祐寄云是在一条林间官道上失踪的,没有打斗的痕迹,车夫和侍卫皆是一刀毙命,车上的财物未被洗劫,劫匪只留下了一张纸条,说是三天后未时在凤落山下见。纸条没有署名,不知道是谁留下的。
我跟着明王等人,在附近林间搜寻一夜,也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
“呵,子心也在这里。”天色朦胧亮,寒王搜寻完附近几个山头回来后,见着我笑道。
“寒王早啊!”一夜的疲惫,我已无暇什么礼数,挥挥手算是问安了吧。
寒王也未多意,转身去与明王商量接下来的计划,两人谈话间都面色沉重,觉得这么搜寻也是徒劳,不如,直接等到三天后未时,看看是谁要在凤落山下与他们见面。
“喝点水。”慕樾邠蹲在我身前递上一个水囊。
“谢谢,二哥。”喝完水,我抹着嘴问道:“二哥,哪个凤落山是个什么山啊?劫匪为什么要定在那里?”
慕樾邠叹了一口气,靠坐在我身旁说道:“凤落山是一座孤山,方圆三十里地,只有这一座山独立在旷地上,山不高,可易守难攻,五年有一伙山贼在那里占山为寇,祸害一方,后被叶大人领兵剿灭。”
“叶木樨领兵剿匪!!那会不会是还有余党未被抓获,他们就挟持祐寄云复仇?”
慕樾邠摇摇头,道:“不会的,那伙贼一共一百三十二人,尽数全灭。再说他们的武艺怎么可能劫持得了祐寄云。”
“也是。”能上阵杀敌的女子,功夫自然不一般。
回到王府已是下午,叶木樨早已坐在大厅内,等着我们回来。
“王爷,可有寄云消息?”
“没有。”明王说话间将纸条递与叶木樨,随后,坐在椅子上,单手衬头,若有所思。
沉思的男人好帅啊!明王做什么动作都是造型,要是有照相机,咔咔全给拍下来就好了。我环抱双手,斜倚在房柱旁犯着花痴。
纸条上寥寥几字,叶木樨却看了许久。
“王爷,若真等到三日后,我担心寄云会有性命之忧。”叶木樨可能猜到明王的打算,开口焦急说道。
明王双眸微闭,语气疲惫,道:“这个本王自然知晓,但是昨夜已扩至方圆二十里搜寻,未得一丝线索,想必这次劫持寄云,他们应该是做了周详计划。”
“不会没有线索的,一定是昨夜夜色漆黑,没有人留意。我现在再带人去寻寻。”印象中,叶木樨一向都是云淡风轻,遇事不乱的人,但是今日,他整个人像是七魂丢了六魂,惊慌不已。
“木樨。”沈君扬拦着欲往走的叶木樨说道:“昨夜我已将明幽门,律静司,千露司全员派出……”
“他们连名女子都未曾抓获,派出他们有何用。”叶木樨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对着沈君扬怒吼道。
“叶木樨,你说什么呢!”沈君扬同样暴怒,推搡着说道:“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额,这是要打架了吗?气氛很是不好呀,而且明王的脸色也有点阴沉。为了让这个世界和谐点,我悄声走到叶木樨的身后,一个手刀将其劈晕,说道:“一身酒味,还是让他再睡睡吧!酒疯子的话,君扬你又何必在意。”
我知道叶木樨刚提及的那名女子,应该就是我无疑。那次不小心的暴露之后,三门精英日夜彻查,没有发现我的任何信息,让沈君扬心里很不是滋味。可问题是,若是他们查到了任何信息,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家丁把叶木樨扶到了后院厢房睡下,我也跟着回到自己的屋里,蒙被大睡,梦里自己身处一片火海中,灼热难受,怎么逃都逃不出去,想呼救也出不了声,以为自己就要被烧死了,突然,场景又变幻到了一个冰窟,寒冷不已,四肢僵硬,动弹不得。四周寒冷的气息,让我惊慌失措,拼了命的扭动身子。
哐……
身子终于动了,然后,摔下了床,这下不再灼热,也不再寒冷,而是一阵疼痛。做的什么梦啊,害死自己了。艰难的手脚并用,爬回床上,发现天已朦胧,院中已有走动的脚步声,本想再接着睡下去的,但是,后背刚摔的疼痛难忍,只好睁着双眼看着屋顶发呆。
三日其实很快就过去了,但我后背依旧还是疼痛难受,明王和沈君扬本不许我与他们一同前往凤落山,可在我不懈的出卖“色相”下,两人终于同意了。
“子心,听闻你前日滚下了床?”叶木樨骑马与我并排打趣道。
此刻的叶木樨,已酒醒,整个人不再似前日那般慌乱无神,骑在马背上,神情泰若,就好像这次前往凤落山与他无关一样。
“叶大人。”我故意探过身子,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你在风雨楼,说喜欢我,可是真的?”
叶木樨本来邪笑的嘴角,不由的抽搐了几分,眼中露出尴尬的神色,道:“酒后醉话,不必当真。”
“不是说酒后吐真言吗?”我故作失落的表情。
“子心,我……”叶木樨歉疚的看着我,轻叹一声。
“逗你玩的,我怎会当真。”伸手拍拍他肩膀说道。
“真未当真?”叶木樨抬眸看着我。
“本姑娘早已心有所属,就算你说的是肺腑之言,我也不会当真的。”侧眸看了眼叶木樨,便驭马上前,留他在风中凌乱去吧
当队伍行至凤落山下时,便见不远处有一高台吊着一人,那人身下有一油锅,冒着白烟,滋滋作响。
定睛仔细辨认后,众人诧异,那吊着之人正是祐寄云。
“寄云?”叶木樨喊道。
“哟,叶大人也来了?”一身穿黑色斗篷,半蒙面的男子飞至高台上,语气轻蔑的说道。
“你是何人?”明王双眸怒视。
“王爷,你们找了我那么久,又毁了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联络网,现在问我是谁?岂不是太看不起人了。”斗篷男子笑道。
“萧木门的门主?”
他不是!明王刚出声,我脑袋里就冒出这句话,但没有证据,只有感觉。感觉他一定不会是萧木门门主。
“正是!”斗篷男子的声音很是猖狂,每一声都带着无尽的挑衅。
之后他与明王、寒王的对话,我并未细听,反正左右都是些废话,听了也没意思。因为我注意到,被吊着的祐寄云衣袖下滑,右手肌肤如玉,左手却是一条花臂,没错,一条纹满了图案的花臂。
但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是什么图案。
这里人也兴这个?会不会太前卫了一点。对了,那个天昊也在队伍里,他是祐寄云的义兄,可以问问这是为什么。要是可以,改天我也去弄一个玩玩。
“子心姑娘,有事?”天昊见我此时过来,不解的小声问道。
嗯,我看着眼前这天昊大将军,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大将军,寄云左手是怎么回事?”
听我这么一问,天昊抬眸看过去,说道:“那是她当初拜托我们西羌的巫士所画,说是可以保她平安的。”
保平安?纹一条花臂保平安,她以为她是蛟纹龙,一天到晚信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就可以平安百命了。
咦!蛟纹龙,花臂,双头虎,还有,犹记得前几日她送那个荷包时,见我不知那图案眸中闪过的失落神色,脑中忽然得出的两个结论,她若不是蛟纹龙,就是蛟纹龙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