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病人家属”有此要求,我这“江湖郎中”也就照做吧!
替余妃诊完脉,在余妃迫切渴望的目光中,我一言不发,面色从容的离开她的主殿,来到屋外,刚准备开口,却听见北宁静说道:“我们再去圣后那边看看,之后,你再跟孤详说。”
嗯。我这次是难得在他面前正色的应话。
因为,我发现余妃的脉象有些怪异,而这怪异之处,一时又说不出来,正好,借此去圣后那边比对一下。
来到圣后的宫中也是一股酸桔子的味道,以及与余妃一样,都一脸虚弱躺在床上,对她依旧是诊完脉,检查后,不言的走出主殿。
随即,跟着北宁静来到议事阁。
“如何,可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北宁静高坐在上问道。
“你已经察觉她们有问题了?”
“嗯,不过,御医似乎都被人买通了口径,所以,孤这次特意摒退了众人,让你去看看,说说你的结果吧,无花谷的女神医。”北宁静单手倚头,挑眉看着我。
我勾唇笑了笑,“圣上客气了,女医就行,女神医还差点……”
“别废话了,快说。”
我去,北宁静的耐心还真差,我这才回了一句题外话,就不耐烦了。不过,你有脾气,我也有。
我睨了一眼北宁静,自顾的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后,缓缓说道:“原以为两位娘娘是腹中胎儿成了死胎,但刚才在来的路上,我又想了一下,她们的脉象并不是胎死腹中的脉象,应该是……”
“是什么?”
“是服用一种能造成假孕的药,服了这药能与怀孕的迹象一模一样,不过,就是过不了三月,就会有胎死腹中的假象。”
“你确定?”北宁静端正身子问道。
“确定,如果有差错,你就要了我的命呗,不过,若是没差错,还望圣上付点诊金给我,多少无所谓,给点就行。”我谄媚的说道。
北宁明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似乎在垂眸思考什么,见状,我也低眸思付着,那两位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是为了后宫争斗吗?这假孕的药可是极伤身子的,弄不好,还会造成不孕,她们不知道吗?
我与北宁静各自在议事阁沉思良久后,北宁静忽地抬眸出声,道:“这假孕的药,一般的大夫都能配出来吗?”
“不一定。”我摇摇头,“这种方子在民间有很多,但见这两位娘娘服用之后,所呈现的症状,毕竟是经过高人之手。”
“高人?这能算的上医术高超的人,除了你师父,可就是你师叔了!”北宁静双眸紧紧盯着我,就像X光机一样,想看透我一样。
而我朝他白了一眼,冷言道:“我师父没这癖好,参与什么宫斗,我师叔路鹤仙也没这功夫来京城。所以,圣上还是去问问别人吧!”
哗——
四五月的天气就是多变,刚才还阳光明媚,这分钟又下起了倾盆大雨。我这人其实不太喜欢雨,没什么原因,就只是纯粹的不喜欢而已。
屋子里又再次陷入安静,我瞥了一眼北宁静,他正看着门发呆,其实,他这人这么看着的时候,长得还挺帅的,就是一恢复了常态,整个人就显得冷酷无情许多。
“配这假孕药,有没有特别难寻的药在里面?”
我不知道北宁静在思考时候,但是从他问的问题来看,他似乎是想问出这假孕药的制成难易程度,来寻出后宫两位为什么会得这假孕药,且,宫中御医还被买通口径一事。
“怎么说呢?有难有易,不过照着,我刚才进入两位娘娘寝殿的时候,她们屋中那股酸桔子味,起先以为她们怀孕反应,不过,我刚才细细想了一下,或许那是药引。
要如此药引,那配制假孕的药材中,就得有一味极其珍贵的药材了,就是只有上贡时才有的金角香。所以,能配出这药的人,应该就在这宫中。”
“金角香,宫中?”北宁静呢喃道。
嗯,我出声应道,“不过,你别看我啊,我这几日可待在露荷宫,大门不出,二门没迈的。”
“知道不是你。”北宁静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又对我说道:“行了,你回去吧!”
哈?
我指着外面说道:“圣上,这么大的雨,从这里到露荷宫可有一段距离啊!”
“孤知道,所以,让你回去啊!不然,你想与孤共枕吗?”北宁静挑衅的看着我,嘴角露出渗人的奸笑。
“不想。”他这笑容,吓得我一溜烟的就跑出门,从宫人手中接过纸伞,奔进雨中。
回到露荷宫的时候,浑身已全部湿透,幸好,蒋灵有先见之明,猜着我会淋雨,就已早早的替我备好了洗澡的水。
不然,我绝对又要头疼脑热许久。
这雨一直下到了第二日早上才停,我瘫在窗榻上,看着天上的白云,发现来到宫中,居然已经有十余日了。
也不知道还要待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就在百无聊赖之际,蒋灵一蹦一跳的来到我旁边,见她一样八卦样,就知道宫中又有风吹草动了。
“怎么了,宫中又出什么事了?”我抬眸问道。
蒋灵嘻嘻笑了一阵后,说道:“圣后的母家被流放了。”
“是吗?那你确实也应该开心一下了。”
“嗯嗯,谁让他们多行不义必自毙的。”蒋灵将手中的鲜花放进桌上的花瓶后,哼着小曲开始擦拭桌椅,一副想要天下普天同庆的样子。
不过,我目光看向圣后的寝殿的方向,或许,她这会儿应该不会像蒋灵这般开心了吧!
当日下午,圣上居然奇迹般的颁布圣旨,替内阁大学士一家平冤昭雪,这使得蒋灵在我屋中哭了好一会儿。
“别哭了,这是好事儿,有什么哭的。”我摸摸蒋灵的头说道。
“姑娘,我这是喜极而泣。”
“是吗?”我笑道,“那你这泣也太喜了,都哭了两个时辰了,都还收不住。”
但我没想明白,圣上怎么会这么快就替大学士一家翻案了,这才让圣后母家流放没多久啊!
忽然,我闻道一丝阴谋,想起了大学士给我的那张纸条上写着的字:
天台四万八千丈。
罡风误送到蓬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