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赫连珏转身开口道:“赛金公主,我与央儿虽说不能成就夫妻良缘,但央儿与我也算是同袍兄弟,我希望你日后不要再对他针锋相对。”
“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赛金十分急切的上前,再一次牵住赫连珏的手,却被他无情的挥开。
手背划过那尖细的枝杈,红梅映雪的奇景没能进入眼底,但手背上的血珠子却已经滴落在地。
赫连珏看着手上的伤口,赛金更是激动的从腰间掏出一条帕子,想要将伤口包裹。
但赫连珏再次闪身躲开,赛金尴尬之余,忽而颤巍巍的手掌摊开。
“三殿下,你还记得这帕子吗?这是当年我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你替我包扎用的,这些年我一直将它留在身边,我……”
赫连珏轻描淡写的扫了一眼那早已脱线不知原本模样的帕子,漫不经心的说道:“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公主不必在记挂在心。”
说完这句话,赫连珏已经转身正欲翩然而去,赛金却一把从身后抱住他的腰身,将头颅埋在他宽厚的脊背上面。
似是要挣扎,但忽然有人轻声开口:“别动,我将计划跟你说一遍,到底要不要跟我们合作,你自己想清楚。”
深锁的眉头,娓娓听着身后的靡靡之音,不觉有些震惊。
没想到此番赛金与海纳尔进京,竟然是早已想好了此等恶毒的诡计。
他们想要暗杀庸帝,再辅佐他上位,日后让苏云与瓦剌同气连枝……
倏尔叹了一口气,默默的将赛金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挪开,赫连珏转身,终于第一次正视了眼前的女子,而后低声说道:“回去告诉你兄长,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的计划,我劝你们还是罢手吧!”
“为何?你是害怕吗?你放心,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不会将你说出来……”
“我害怕?为何要害怕?本王从来没想过要参与其中,又何来的惧怕?”
没想到听到的竟是这种无情的话语,赛金僵直了脊背哆嗦着嘴角眼泪含光……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们都已经为你做了这样的打算,你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
他执迷不悟?赫连珏心底一阵冷哼,要是眼前之人是央儿,怕是早就已经看出事情的不妥;先不说他们暗杀庸帝是否能够成功,但是他们却忘了,庸帝虽是在位者,但实权却实则大半尽数掌控在萧太后的手中。
庸帝死了萧太后会痛彻心扉,但那个女人绝对不会那么轻易让他上位,到时候只会指派另一个傀儡而已;其二,苏云与瓦剌同气连枝?说白了,就是瓦剌想要借着邀功之际挟天子以令诸侯,他又怎会傻到去当一个有名无实的皇帝?
眼前的赛金也许是真的在替自己着想;但她身后的海纳尔以及瓦剌……却并不是这样想的吧?
心中一阵嘁嘁冷笑,似是早已见惯了这种尔虞我诈的事情;与其在这里与赛金泪目相对,他反而是更有兴趣去看看哪一向诡计多端的小央儿又打算去折磨陷害谁去了。
眼底一抹春风划过,令总是冰冷道毫无人气的赫连珏似是稍稍有了暖意,赛金看在眼中,忽而就动情的又扑进他的怀中。
“我不好吗?我难道还比不上那个苏未央?她可是男人,是男人……”
急欲挣脱的身子,却忽而听到阵阵促狭的冷笑。
“可不就是,三殿下,我苏未央是个男人,哪里有人家娇滴滴香喷喷的公主可爱,你说是不是?”
脖颈子一阵冒了凉风,怎么忽然觉得小央儿下一刻准备对付的人就成了自己?
赫连珏一把推开身前之人,而后几步走到苏未央的身侧,此时倒是热络的一把抓紧她的小手。
冷冰冰的指尖总是会令他稍有不适,但如今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些许的不适,那摸上去就像是冰冷丝滑的上好绸缎,总是令他有些神情荡漾。
“央儿,没事了,咱们回吧!”
“回?回哪儿啊?是送殿下回公主房里吗?”
也不明白眼下自己口中这刹不住车的话语怎么就跟崩豆似的接踵而出,但苏未央却实实在在的感到……憋气。
对,就是憋气,像是什么堵在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
愤恨的想要甩开赫连珏的手,却发现身侧之人就像是还未凉透的浆糊一般,死死的黏在自己的手上。
“央儿,不可戏言,你怎么来了?”
瞧瞧,这还在怨自己打扰了他跟小情人儿会面了不是?
苏未央侧目冷眸的瞪视着赫连珏,鼓囊囊的腮帮子就好像是那正在吃草的兔子,双眼有些低迷的通红,鼻头喘息着叫道:“殿下,你这可是欲加之罪了,若不是皇上召见,小爷我可是没有闲情逸致打扰你……的雅兴。”
怎么今日这苏未央就像是个任性妄为的孩子,少了平日的冷静,反倒是让他更加心跳加速来着?
但深蹙的眉心,始终抓住了苏未央话语中的重点,庸帝召见?到底是他又有了什么诡计要算计在自己身上?
几人各怀鬼胎神色各异的又来到太学的院落之中,放眼就看到面前一个硕大的身躯,此时正蒙着眼睛与些许个宫女狎宝嬉笑……
庸帝口中哼哼唧唧的叫唤了几声,浑然不觉身子一转就朝着一冲冲了过来。
赫连珏眼底透着寒意,一把将苏未央扯到身后,肉身挡在面前,嘭的一声闷响。
“呵呵呵,抓住了,抓住了,让朕瞧瞧今天是抓到哪个美人儿了?说好了,今夜就是你了,朕就要你侍寝……”
说话间庸帝已然扯下脸上的面罩,眨着茫然的牛眼,下一刻却嘴角凌乱的与之对视:“三,三皇弟!”
“皇上,罪臣不才,已经嫁做人夫,实在是不能为皇上侍寝!”
噗,赫连珏也有说这种冷笑话的时候?只不过……这笑话是不是太冷了?
眼见着庸帝颤巍巍的看着赫连珏俯身下拜的身姿,他尴尬的张了张嘴,忽然就脸色一变,甩了手中的帕子,开口道:“三皇弟这笑话还真是好笑,你们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