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苏未央絮絮叨叨的话语,赫连珏一把将苏未央紧拥入怀。
“央儿,不管你如何恨他,但我却总要因为一件事而感激他;若不是他,我不会遇到你,若不是他,我跟你之间的关系只会让我痛不欲生,这一点上起码我还是要感激他。”
是吗?苏千澈在这万千世界之中,也总算是做了一件值得别人记得的好事是吗?
泪眼婆娑,苏未央埋首在赫连珏的怀中,全身紧绷支吾着不愿让自己的哭声被外人听到。
“我恨他,恨他,恨不得杀了他;我要毁了整个溧阳王府,总有一日,我要亲手毁了这里的一切;我要结束我娘的痛苦,我要挽救三娘的伤痛,我要让所有亏欠我的人都血债血偿。”
背后拥着他的手掌此时已经入鸡爪般深深的刺痛了他的肉身,却不知此时到底是心更疼,还是身体更疼……
半月之余,漫天阴云密布,溧阳王府却是从里到外一片红色的喜气洋洋。
一大清早就听到院落里面好似老母鸡一般在喔喔喔的叫个不停的二姨娘。
苏未央此时已经来到大夫人的房门口。
邓嬷嬷从里面走出来,一眼看到苏未央似是愣了一下。
“世子爷,这么早,您怎么来了?”
“我娘准备的怎么样了?”
“夫人?准备什么?”邓嬷嬷显然是有些没明白苏未央这话语之中的含义。
似笑非笑的绕过邓嬷嬷直接进了房门,此时的大夫人正坐在梳妆镜前任由下面的小丫头替她梳头。
“今天替我娘将发髻绾上,庄重一切,就将宫廷正式的诰命夫人的流云髻给她梳上吧!”
忽然听到苏未央的声音,大夫人侧目看了她一眼,却是有些茫然的开口道:“央儿,你刚刚说什么?梳什么流云髻,我又……”
“娘,你可别忘了,今天是苏婉柔出嫁的日子,你这个嫡母理应受到她的拜别才是。”
大夫人思索了一下,似是没有半点儿兴趣的盯着镜子说道:“央儿,你知道娘向来不喜欢这种正抢风头的事情,就由着二姨娘去……”
“娘,就算你不想正抢风头,那也总不能让六皇子对着二姨娘这样一个身份卑微之人唤一声娘亲吗?”
“我……”
“娘,这是府上的规矩,咱们可不能有失体统了。”
仔细思索了一下,大夫人怅然若失的叹口气,她点点头,朝着身后的邓嬷嬷示意。
此时已经身披大红色凤冠霞帔的苏婉柔心中的悸动可是非比寻常,她等待了这么久,她筹谋了这么长时间,今日终于能够得偿所愿了。
被几个丫头搀扶着走出了院落,绕过回廊直接进了前厅,今天的二姨娘可谓是颐指气使,她端着一府主母的架势正在张罗着,外面的喜婆大喊了一声:“新娘子拜别双亲了。”
二姨娘双眼泪目,正打算掏出帕子坐到苏千澈的身侧,但房门外却有人走了进来,一脸的笑意融融。
“哎,二姨娘,你这是打算要做什么?那位置好像不是你该坐的!”
脸颊抽搐扭曲,二姨娘盯着她叫道:“央儿,你说这是什么意思,你……”
“邓嬷嬷,还不扶着我娘上座去,一会儿新人拜别双亲,我娘这个做娘亲的自然是要将大姐送出去不是吗?”
“你说什么?我才是柔儿的……”
“你是什么?二姨娘,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还是说你想要让外面的宾客都看咱们溧阳王府的笑话?爹,你说我说的对吗?”
苏未央的一句话似乎又提醒了苏千澈,尽管此时他已经看到了二姨娘那委屈的表情,却只能置之不理,冷声说道:“央儿说的对,今天就该是如熙坐在这里;如意啊,你要是非要送柔儿出门,那就……就,就站在一旁吧!”
“老爷,可我才是……”
“怎么?你是不想送了?那你现在就回房也没人会拦着你。”
耳边已经响起了苏婉柔与喜婆的脚步声,便使得苏千澈所有的耐性都已经荡然无存。
“二姐啊,要我说,你就老老实实站在那儿不就好了,你看看咱们这不也是站在老爷身后吗?今天这日子,你就别再争风吃醋了,那可是对大小姐不好呢!”
此时开口的正是这几日稍微得到了苏千澈厚爱的四姨娘的话语。
二姨娘眼见着,不由怒火朝天,她倒是没想到不过就是几天老虎不在家,倒让这群猴子成了大王了。
门外细碎的凤冠声随着身躯摇摆而响起哗啦啦悦耳的响声,苏婉柔娇娇弱弱的被人搀扶着走进了房门。
此时万不得已已经站在了大夫人身后的二姨娘显得格外的激动,她拧着帕子,眼底有着微微湿润。
“爹,……娘,女儿今日拜别二老……”
说话间苏婉柔朝着苏千澈与大夫人缓缓跪倒在地。
噗的一声细小的声响,却足以让苏婉柔痛得睚眦欲裂,她啊的一声惨叫,似是一下子就引起前来迎亲之人的注意。
那喜婆面露难堪之色,她低声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的膝盖,膝盖……下面!”
苏婉柔痛得咬紧牙关,若不是今天是她大喜之日,定是此时就要泪水迸流而出。
众人听到她细语慢慢,不自觉同时都看向了她的身前,二姨娘更是心惊肉跳的一下子就冲了过去。
“柔儿,你怎么了?”
“娘,我……”
“嗯哼,大姐,娘在这里,你在叫谁?”苏未央不冷不热的言语似乎一下子又提醒了苏婉柔。
尽管此时已经痛彻心扉,但苏婉柔却还是不得不紧抿着嘴唇,不敢哭出声来。
“是,二,二姨娘,我的腿,下面的毡子,毡子,我的腿好痛啊!”
毡子?二姨娘顿时慌了手脚,她一下子就抬起了苏婉柔膝盖下面的毡子,却吓得愣在当场。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桃核在这里?”
桃核?众人齐齐看向那下面,竟是一堆早已砸碎的桃核。
“是谁?到底是谁要害我的柔儿,老爷啊,你倒是说句话啊!”二姨娘情绪激动的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