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的杀机猝然而成,使得旁人此刻背上身上已是汗毛直立。
抬眸看着赫连珏此时脸上的表情,谁能想到那个亘古不变,就连全族被诛,他硬是被逼着荒唐下嫁时都能处之泰然的三皇子,此时会有这么大的波动。
苏婉柔更是吓得倒退了数步,一脚踩在身后之人的脚上。
侧目之时,她急着扯着赫连昌的衣袖结结巴巴的开口道:“殿下,我,我不是有意的。”
并非有意,而是诚心的!众人心中暗自腹诽,倒是对眼前这位貌美如花的溧阳王府大小姐有了非同一般的认识。
“殿下,殿下救我,我真的不是……”
眼见着苏婉柔百口莫辩的表情,苏未央忍着额头上的剧痛,狠狠的掐了一把赫连珏,使得他的眉眼这才又放松下来。
“爹,我,我觉得大姐也不是故意的,再怎么说我也是她的亲弟弟,她总不会是想着要让你老人家绝户了,您说是吧?”
苏千澈拳头咯吱作响,侧目大哥你这苏婉柔的表情,就好像是那猛虎想要一口将眼前这个猎物吞噬下腹的那种残忍。
“央,央儿,皇上,皇上,快啊!”
听了苏千澈的话,这才反应过来,庸帝脸上略显凌乱的起身怒吼道:“还,还愣着做什么?太医,还不快去找太医,带着苏世子去……”
没等他把话说完,苏未央却平地被人抱了起来。
赫连珏脸上阴沉不定的侧目低语:“皇上,罪臣以为还是我带着央儿去比较快一些。”
说完这句话,他已经不等他人开口,急匆匆的抱着苏未央走了下去。
“你疯了是不是?你身上的伤口已经……”
“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打消他们的疑惑!”
在不知不觉间,二人悄无声息的嚅嗫着唇角偷偷的轻语了一阵子。
说到这里,苏未央缓缓抬起头。
刺目的艳阳此时映照在赫连珏的脸颊上,原本该是被人一目了然的惨白却在此时度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使得他显得庄严肃穆,固有一国之君该有的神态。
而眼下她的头上可是鲜血淋漓,浆染了赫连珏的一身玄色长衫,使得人无端无法再过多的猜测。
眼见着二人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庸帝张了张嘴,最后竟是虚软的无力倒在龙椅上面。
怎么会出现这种血腥的场面?苏未央那小子的脸不会就这么毁了吧?那可是张稍有的漂亮胚子,平日倒也是能够赏心悦目,若真是毁了……
“皇,皇上?咱们这个,这个比赛,您看,看……”
杞公公小心翼翼的开口。
比赛?可不就是,那可是事关他苏云国的体统,总不能连一个小小的瓦剌都抵不过吧?
想到这里,庸帝再次将注意力投了回来,他凝眉眯起眼睛借着光线朝远处观望,而后大叫一声。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看看?”
杞公公眉头一挑,小太监便冲了上去,而后迟疑的在原地打转,像是有些顾虑一般。
但眼下海纳尔所有的注意力却早已不在这上面,他抬起头,看着贵宾席上早已离去的背影,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皇上,怎么?有什么不能说的?还是说你们苏云连这种败仗都接受不了?”
“你……”庸帝恼火的瞪视着海纳尔,心下腹诽,等到他们瓦剌人离去之后,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治赫连珏的罪。
“干什么愣在那里?到底怎么回事啊?”
杞公公一眼看到主子已经乌云遮面的表情,当然是怕得有些浑身打着哆嗦,他不觉提高了嗓音,只想着眼下所有的事情尽快尘埃落定,到时候自己这耳刮子该挨就早点儿挨。
“启禀皇上,刚刚三殿下的箭,他,他不仅命中了十环,还,还把瓦剌那位贵使的箭给,给从中劈做了两半,奴才不知这到底该怎么算。”
闻听此言,原本得意洋洋的海纳尔却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身形,他不敢置信的眺望远处,而后急匆匆的冲了下去。
而此时的庸帝在听了这句话的时候,眼底的余怒终于慢慢消散,不觉脸上也有些眉飞色舞。
他睨目看了看此时仍旧端坐在那里的赛金公主,轻声低语:“公主,你觉得眼下这场比赛谁胜谁负呢?”
赛金清冷的目光,不觉挑眉看向庸帝。
“皇上,本宫不敢偏颇,若真如那位侍者所言,这场比赛该当是贵国获胜。”
“好,非常好,王子,你刚刚可也听见了,这场比赛可是公主判定我苏云国获胜的。”
但眼下海纳尔却无从关心,他盯着箭靶上那支羽箭,慢慢的又绕了几圈。
诚然这支羽箭上面还沾染着苏未央额头上的鲜血,而就算是如此,赫连珏仍旧是一箭致胜,如此说来的话,要说他身上有伤,那断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看来他们的疑虑是多心了,当日在场的并没有其他人,该是太过小心才使得自己这般心神不宁。
“太医,太医,还愣着做什么?没看到有人受伤了吗?还不快看看她头上的伤口。”
急匆匆从外面冲进来之人,吓得太医院一群老斑鸠一个个像是腚下长针一般猛然起身,这一眼看到三殿下那心急火燎的表情,还是被吓得又愣了一下。
苏未央侧目余光扫视,重重的咳嗽了几声:“我说,我这脑袋都开了瓢了,请问哪位愿意施以援手呢?”
“啊?啊……世子,世子爷,您这是……”
“还愣着?难道是想着要让小爷这身上的血都流尽了?让我苏家断后不成?”
这句话一下子又提醒了众人眼前这位小祖宗的身份,眼睁睁看着众人忙碌起来,苏未央这才看向身侧的男子,只见他此时就连嘴唇也开始微微泛着青紫之色,难免会有些让她心惊。
“殿下,劳烦殿下带着我去偏殿休息一下,总不能让众人都看到小爷现在这落魄的模样是不是?”
苏未央说完这句话,不顾头上的伤痛,一把扯住赫连珏的手,直接拖着他走向了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