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沈富贵听了这句话,就好像是看到了曙光一般,他急忙上前一把扯住苏未央的手。
“央儿啊,我就知道这些人里面,就属你最有人情味,你可比那个沈如意要……”
“嗯?沈大官人,本王的名讳,不好你这么叫吧?”
沈富贵愣了一下,沈夫人马上怼了他一下,这才颤巍巍的扬起嘴角的笑容。
“溧阳王对咱们夫妻二人的大恩大德,咱们就是没齿难忘。”
难不难忘她是不清楚,但是她可是一定要让他们两个人难忘才是真的。
骑在马背上,一路上带着那灰头土脸的二人沿途回到了骁火营,沈富贵可谓是一路惊魂未定的看向四周。
他就不明白,不是说这个时候,苏未央更应该将他们夫妻二人藏起来吗?怎么却反而大张旗鼓的就这么让外人看着呢?
心中始终不明白苏未央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是沈富贵如今已经再没有其他栖身之地。
回到骁火营,苏未央将二人安置妥当之后,命人送去了简单的吃食便又回到自己的房中休息。
“没想到苏婉柔竟然这么沉不住气,她此番明目张胆的要灭口,可是已经引起了沈富贵的极度不满?”
听着说话人笃定的口吻,苏未央侧目阴笑:“既然都知道,你还问什么?”
“我就是在想,苏婉柔知道你将沈富贵夫妻接回骁火营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脸色!”
脸色?就像眼前这位?
听到有人回报之后,眼前正在照镜子的美人却猛然出手,象牙白的木梳一下子将铜镜击碎,吓得身后的丫鬟已经跪倒在地。
“废物,你们这帮废物,怎么会让他们两个人跑了?就是留下沈家其他人,也不应该留下他们两个。”
房中静悄悄一片,终于有一人颤巍巍的敢于开口。
“娘娘,你,你,再,再怎么说,富贵也是你的亲娘舅啊!你……”
“我什么我?难道说你现在倒是开始心疼起你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了?你可别忘了,如今可是有我没他,有他没我的时候了。”
“那,那就在没有任何一个……”
“没有,若是让他们得以存活,沈蜜霞的事情早晚会传到皇上耳中,到时候就算他不想动手,也一定会有人逼他对我不利的。”
“女儿啊!”
“嗯?”苏婉柔杏核大眼微微一挑,凛冽的视线看向了身侧之人,吓得二姨娘也跟着瑟缩了一下肩头。
似乎有些厌烦的盯着二姨娘,苏婉柔气呼呼的说道:“平日里你这个做娘的什么本事都没有,才会将我害成了现在这步田地;难道说你现在还想要背叛本宫?”
“不不,娘娘,我怎么会害娘娘呢?我自然是不会害你的,可就是……富贵他毕竟是沈家的命根子……”
“他是什么命根子,还不是一样没有儿子送终?你就别指望着沈家了,那边早就该灭了。”
苏婉柔一边恶狠狠的说着这句话,一边不知又从什么地方拿起一只木梳仔细打理着发丝。
二姨娘抖落着身躯,眼前的苏妃似乎早已不再是她那个可爱又听话的女儿了,如今面对眼前这个女人,她除了满满的噤若寒蝉之外,竟然感受不到一点儿母女亲情。
眼见着二姨娘默不作声,苏婉柔又看向了一旁,低声说道:“你们刚刚说沈富贵跟着苏未央回去了?”
“是,咱们看得真真切切的。”
听了这句话,苏婉柔阴狠的眸色射向了二姨娘,她冷冰冰的说道:“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回去看看沈富贵究竟在不在府上,若是在,你一定要想办法弄死他们两个人,以绝后患。”
二姨娘被这句话吓得魂不附体,却仍旧不敢多说一个字。
待到房中闲杂人等尽数离开之后,苏婉柔又攥紧拳头,缓缓起身来到香汤旁边褪去了衣衫。
侧身在镜中,背后那斑斑点点的红痕让她忍不住想要咆哮。
她为了活命究竟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根本就没有人能够了解,所以现在若是有任何人胆敢阻碍她继续向上爬,她一定是杀无赦!
“咳咳。”似乎有些发寒的咳嗽声从殿内传了出来,此时倚靠在榻上的贵妇缓缓抬起头皱紧眉头问道:“外面这是什么声音?”
侧耳倾听,面前的嬷嬷似乎有些不大情愿的垂下头,抿着嘴角。
“哀家再问你,外面什么声音。”
无奈的叹息着,黄嬷嬷最终低声说道:“回禀太后娘娘,听说是……皇上与那苏贵妃在御花园中扑蝶。”
“咳咳咳!”急喘不休的恼火夹杂着重重的咳嗽声,太后瞬间便攥紧了拳头。
“哀家病了这件事,你们可通知了皇上?”
怎么会不通知呢?这可是自从太后身体不适开始,每天三遍的通传到皇上那边,可谁成想皇上他却就好像是一枚定海神针一般,始终不愿意过来探望。
眼见着黄嬷嬷有些闪躲的眼神,萧太后瞬时间就将榻边的汤碗扫落在地。
“哀家看皇上眼下就是被狐狸精迷昏了头了,竟然连他生母病重都不来探望了?”
“太后娘娘您息怒,要老奴说,皇上眼下不过也就是图个一时新鲜……”
“新鲜?他娶了自己弟弟被休离的妻子都不知道羞耻吗?如今这朝堂内外都是怎么说他的,难道他竟一点儿都不觉得害臊吗?”
心想着若是皇上早知道害臊,他也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了啊!
但谁又敢在太后面前说这样的话呢?
黄嬷嬷不觉又叹口气,低声安抚道:“太后娘娘息怒,您可千万不要气坏了身体。”
不要气坏了身体?那她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萧太后眼神极度冰冷的盯着那扇孤零零的宫门,急喘着不觉开口。
“外人在皇上面前嚼嚼舌根子,给哀家扣上一个谋害皇帝的罪名;但凡是有一点儿脑子,皇上他又怎能轻信这种无中生有的事情?可你看看皇上他现在,他分明就已经是听信了这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