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水镇回来不到半月光景,国子监那边就传来了消息,让卫榕抓紧时间回去,这落下的功课越来越多,不是什么好事。
卫榕在去国子监的前一晚上,把卫嘉良叫来了自己的房间。
“大哥,我明日就要回国子监了,若那边没有什么重要事情的话,两三日我便回来。”卫榕说道,国子监的课程对她来说,已经是熟记于心,不管多长时间,永远不会忘记。
卫嘉良面露忧色:“二弟,你这番拒绝了陛下的圣意,我怕你日后……”
当今世上,有多少人敢忤逆陛下的意思,更别说拒绝陛下的好意了,这样的行为无异就是打陛下的脸,日后卫榕还怎么在盛京,甚至是整个大梁待着,日后的仕途会不会受影响,这还是最次要的,更令他担心的是,这会不会影响到卫榕的生命安全。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卫榕面色如常,“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大哥在我不在府的这段时候顾好家里。”
卫嘉良奇怪:“家中这不好好的,苏文锦最近也老实多了啊。”
卫榕起身,示意卫嘉良跟过来,看向了厨房的方向:“里面的厨娘在我院中多年,你好好帮我照看她,有任何事情,你都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李厨娘?”卫嘉良更是不解,“她年纪虽不小,但如今行动也算灵便,不会出什么事的。”
他还以为是卫榕担心那李厨娘年纪大了,走路办事会磕磕撞撞。
卫榕笑了一声,也不多解释:“大哥平日多照看她就好。”
卫嘉良自然是满口答应。
一夜的时间过得飞快,翌日一早,卫榕就起床洗漱,清歌在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的时候,门前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清歌下意识朝着卫榕看去,卫榕点了点头。“开门吧。”
随着“吱啦”一声响,苏文锦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榕哥哥,你马上就要去国子监了,也不知道你何时才能回家,我这里做了一些糕点,你随身带着,饿了就吃吧。”
苏文锦双手捧上一沉甸甸纸包,卫榕示意清歌接过,道谢一声:“你的手艺很不错,以后谁成了你的夫君,谁就有口福了。”
“榕哥哥~”苏文锦羞答答的低下头,双目含情,“对了苏哥哥,我……我和三皇子的事情……”
卫榕若是去了国子监,没有了这个中间人,她和三皇子的见面不就困难了许多吗,而且从现在的情况看来,三皇子见多了美人,似乎对她这种的清丽挂还不太感冒,那她定要多多努力一把!
“哦,怪不得你过来的这么早,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卫榕轻笑一声,眼神别有深意,连清歌都用别样的眼神看向苏文锦。
苏文锦顿时脸颊羞红:“榕哥哥!“
少女含情,别有一番味道,卫榕脸上带笑,眼底却越来越阴寒。
“这件事我已经想过了,我在国子监中行动不便,但也不能误了你的人生大事,若你有时间的话,今晚你来国子监找我,我偶然得知今夜三皇子会出宫,也许我们去的巧的话,还可以来个偶遇。”
苏文锦惊喜的瞪大眼睛:“太好了!”她朝着卫榕激动行礼,“麻烦榕哥哥了!”
卫榕淡笑:“好了,晚上别忘了,到时候错过这大好的机会,谁都挽回不了了。”
“我记得!晚上我一定早早去!”
卫榕嗯了一声:“时辰不早了,我也该走了,”她回头,对着苏文锦清隽一笑,“晚上见,锦儿妹妹。”
苏文锦脸色一红,慌张别开了眼睛:“晚上见,榕哥哥……”
卫榕舒朗一笑,大步离开。
苏文锦这才敢抬起头来,看着卫榕的身影离开了院子,虽然背影看起来有些单薄清瘦,但后背挺拔,肩线流畅,个头在男子中算是中等,但依然看起来欣长,不知道到底是何种缘故,总觉得自从卫榕从清水镇回来之后,似乎是哪里不太一样了,明明还是那个人,还是那副精致清隽的容貌,但每每看他一眼,都会感到一种惊艳感。
算起来,卫榕今年也有十五,少年初长,就已经是这般,日后年岁再大大,还不知会迷倒多少盛京城少女。苏文锦心中滑过一丝叹息,可惜这么好看的人儿,和她这辈子是有缘无分了,她是不可能舍弃三皇妃的位置,再回来做个侯府夫人的。
她再次叹息一声,缓步走出了院子。
***
此时朝阳初生,卫榕和清歌走在人还不算多的长安街上,一路畅通,很快就到了国子监。
还没等见监,门前守着的侍卫便道:“卫小公子,祭酒大人要您去他书房寻他。”
卫榕点了点头,把行李交给清歌,让她先去学生舍收拾收拾,独自前往许翰书房。
书房门紧闭,但能听见里面隐隐传来说话声,除了许翰,还有谁?
卫榕垂下眼,上前轻敲房门:“祭酒大人,学生来迟了。”
很快,房门就被打开,许翰拉着卫榕的手就往里面拽:“你可算来了!”
卫榕诧异,刚要问怎么了,抬眼就见书房中坐着一熟人。
“厉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厉祯霖下巴朝着面前的桌子上微扬,上面放着一密封的信件,他语气喑哑,听上去很是不悦:“你以为你拒绝了陛下的圣意,陛下就会善罢甘休了?自己打开看看。”
卫榕心中一惊,连忙拿起信件打开,草草的扫视了上面的内容,脸色陡然一变。
“要我去翰林院?!”
“这次已经不是盛情邀约,而是强制执行了。”
厉祯霖站起身来,走到卫榕身后,眼睛越过她的肩膀,看向她手中的信纸,“你以为这陛下岂是那般能轻易拒绝的人?”
他个子要比卫榕高半个肩膀,说话间气息似有似无的萦绕在卫榕耳侧,淡淡的薄荷香把卫榕包裹在里面。
明明是清爽提神的味道,卫榕却觉得头昏眼胀,方才被清冽的空气冲洗后的脑袋又变成了刚睡醒时候的状态,明明什么都听得见,明明厉祯霖的声音那么清楚,可为什么变得一个字都听不懂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