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只见车厢里出现一个俊俏少年,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这位小哥,我是武安侯府的卫榕,昨日陛下要我进宫,因时间紧急,所以你可能还没收到消息,若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一下,总会有人知道的,还有这位小公公,是翰林院的人,今早他就在这个宫门驾着马车出来的,你不该不认识他吧。”
“就是!我早上出宫门的时候,就是你在这里站着的,怎么这才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你就不认识我了?!”春庆怒声说道。
“当时人太多,我没注意到你!”禁卫别过眼,瓮声瓮气说道。
“你!”
春庆气的咬牙,抬脚就要上前,忽然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拉住,他回头一看,就见卫榕已经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站在自己身边。
卫榕连声维持着得体笑容:“这位小哥,或许你没听清我方才说什么,我是武安侯府的卫榕,是陛下亲招我进宫,让我入职翰林院,我不知道你为何在这里拦着我,但若是误了陛下的事情,到时候你是承担不起的。”
在看到禁卫回避春庆的眼神时,她心中已经了然,看来是有人故意拦着自己,不让自己进宫了。
是皇甫明吗?不,可能性不大,既然皇甫明已经给了自己令牌,他就犯不着再在这宫门口为难自己。
“武安侯府又怎么样!就算是王府的人来了!没有陛下的旨意那也不能进!”禁卫直视着卫榕,说的很是硬气。
卫榕眸光微寒,刚要开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
“那我恭靖王可不可以进?”
“王爷!?”卫榕震惊回头,就见厉祯霖扶着厉祯宁正从马车上下来,朝着自己这边缓步而来。
厉祯霖像是没有看到自己一样,目光始终落在前面,表情不变。
卫榕心中一怔,她竟然产生了一种恍惚,昨夜他送自己会国子监,到底是真的发生过,还是在梦中的?嘴上说是来国子监有事,却在到了国子监之后转身便离开,明明是来送自己,却强硬说时间太晚,不想打扰许翰。
“卫小公子,”厉祯宁对着卫榕微微点头,“听说你被陛下特招进入了翰林院,真是少年可期。”
“王爷过奖了!”卫榕揖手笑道,“不知王爷这么早,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您的身子初初痊愈,还是应该多在家中休息为好。”
“陛下有令,要我王兄进宫面见,”厉祯霖冷声说道,眼神无喜无怒,可偏偏让人觉得如同里面渗露了寒霜,“我们能进去吗?还是让陛下亲自来和你说?”
侍卫身子一晃,立刻行礼道:“王爷和厉公子当然可以进去!这边请!”
谁知厉祯霖兄弟二人却是没动。
“卫小公子也是陛下亲自招入翰林院的人,能不能进?”厉祯霖问道。
侍卫面上为难:“可是……可是我并没有收到命令啊!”
“没收到命令,说明是你们禁卫军存在纰漏,你不让卫小公子进宫,耽误了大事,是卫小公子的错处大,还是你一个小小的禁卫的大?到时候因为你一个人,牵连你整个禁卫军,你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你的下场会怎么样,你自己好好想想。”
厉祯霖搀扶出厉祯宁,轻声道:“大哥,我们走吧。”
厉祯宁看了厉祯霖一眼,眼中带着淡淡笑意,他点了点头,扭头对着卫榕道:“卫小公子,若你还是不能进宫的话,我这正好去见陛下,让陛下派人亲自来接你进去。”
“那就麻烦王爷了!”卫榕急忙说道。
侍卫脸色大变,这若是让陛下派人来接,那他……
“卫小公子,属下有眼无珠!王爷位高权重,既然王爷已经知道确有陛下特招卫小公子去翰林院的事情,那就必定是有,看来是我禁卫军中确实是纰漏,导致消息传达不及时,这是我禁卫军的错误!还请卫小公子恕罪!”
侍卫紧紧低着头,“卫小公子,这边请!”
卫榕心中冷笑一声,看来是看着厉祯霖兄弟二人来了,觉得此事闹大,对他自己无利了。
她面上淡笑,虚扶禁卫起身:“看小哥说的,日后我必定还会常常往来这宣武门,以后还会多多相见,若这个时候就伤了和气,那以后可就是难了。”
侍卫连连应是,面色却十分难看。
卫榕只当是看不见,继续道:“这样吧,等一会我去了翰林院,和陛下复命之后,让陛下亲自派人过来,给小哥看看圣旨吧,别到时候小哥再觉得,是王爷以权压人了,王爷他心善,我可不忍心看着他因为我受了委屈,你说是不是啊,小哥?”
这慢条斯理,称得上是和颜悦色的一番话,让侍卫身子如同坠入了寒窑。
“好了,春庆,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
卫榕眼睛紧紧盯着侍卫,话却是对着春庆说的,春庆应了一声,跟上卫榕的脚步,路过禁卫的时候,他故意的用肩膀狠狠撞了禁卫一下。
禁卫哪里还敢说话,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春庆更加得意,故而恶声恶气道:“别忘了把宫门口的马车带到翰林院去!”
禁卫咬紧牙关,怨恨的盯着卫榕二人离开的方向。
眼看那卫榕走到宫门拐角,忽然毫无预兆的回头,锐利的眼神直直朝着自己射过来,禁卫瞬间头皮发麻,还没等回避开,就见卫榕朝着自己莞尔一笑,身影消失在了拐角处。
冗长的宫道中,厉祯霖驻足而站,身边已经没有了厉祯宁的背影。
见厉祯霖朝着自己看来,卫榕心头一跳,头也不回的对着春庆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卫……”
春庆刚要说话,就见卫榕已经快步跑了起来,朝着站在不远处的厉祯霖跑去。
他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果然这武安侯府的小公子和恭靖王府的公子,关系很好吗?
“王爷呢?”卫榕跑到厉祯霖面前,气喘吁吁问道。
厉祯霖垂眸注视着他,淡声道:“去太医署了,武帝准许我大哥每月初一十五来太医署检查身子。”
卫榕点头,不得不说,就算武帝对恭靖王府有再大的不满,这面上的功夫都是做的最好的,除了仅有的几个知情的,谁不得说,如今恭靖王府在盛京中是最鼎盛的存在呢。
“你去了翰林院报道之后,就要去龙华殿面见武帝,”厉祯霖注视着卫榕的脸色,“你心中如何想的我不知道,但若是要我知道,你背叛我……”
“你怎么还会这样认为呢?!”卫榕很是不可思议,她都已经保证了那么多遍,怎么厉祯霖还是会觉得自己会背叛他?!
“你心中如何想的我怎么知道?”厉祯霖哼了一声。
卫榕叹了一口气,忽然朝着厉祯霖上前一步,注视着他的眼神,认真道:“那要不然,你把我的心挖出来看看?”
厉祯霖浑身一震,猛地倒退了一步。
“你……你……”
他慌张的四下看去,这话怎么能光天化日就说?!害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