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随着父亲从武安侯府离开,卫榕跟随着一起出去送他们,显得就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卫嘉良以为卫榕还在因为上午的事情而不高兴,对着她又是一顿安慰。
“大哥,我真的没事了,”卫榕无奈的转身,看着被自己挡在门外的卫嘉良,“我烦恼的是另外一件事。”
“另外的事情?”
卫嘉良神情一松,接着一把挤开卫榕进了房间,大刀阔斧的坐下,“来,是什么事情,和大哥说说,说不定大哥可以帮你答疑解惑呢。”
“谁也帮不了……”
卫榕嘀咕一声,眉间愁绪渐浓。
“二少爷,二少爷!常大人来了!”
门房这时来到卫榕的院子,站在门口对着卫榕高声喊道。
常宗来了?!
卫榕眼睛一亮:“我这就过去!”
话音未落,卫榕就已经大步跑到了院门口。
卫嘉良伸出脑袋一看:“这么激动?”
来到前厅,卫守山正在和常宗交谈,看到卫榕过来,他起身对着常宗笑道:“常大人,我家夫人如今身子重,她一人在后院我有些不放心,既然卫榕来了,所以……“
常宗连忙起身道:“理解理解。”
“招待不周,还请常大人见谅。”
卫守山笑着揖手,对着卫榕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卫榕快步走到常宗面前,迫不及待的想要询问关于常婳的事情,结果还没开口,就听常宗道。
“等着你娘亲诞下孩儿之后,不要忘了满月时也给我一份请帖,我还想要来蹭一份满月酒呢。”
“……这是自然。”
卫榕点头,“院长您快坐下,这茶水有些凉了,我再让人来给您换上一杯。”
她刚要转头招呼丫鬟过来,就听常宗道:“不了不了,我马上就要走了。本来是想过来拜访你祖父,你父亲说你祖父这时候正在休息,我也便不打扰了,等着日后有时间的话我再过来。”
“我祖父确实是有午睡的习惯,年纪大了,老人家都要嗜睡一些。”
常宗点了点头,看着卫榕笑道:“昨夜的事情,你心中定是觉得有些忿忿吧,没关系,你年纪还小,以后还有无数次的高升的机会,不在于现在。”
他拍拍卫榕的肩膀,一脸慈祥。
“你是个好孩子,前途无量,等你多熬上几年的资历,你会有比大学士还要高的荣耀,一步不能登天,一口也吃不成个胖子,你要有耐心,慢慢的来。”
宛如一个慈祥的长辈,在对着自己喜欢的孩子谆谆教诲,每一个字都是发自内心的真挚。
卫榕张了张嘴:“昨夜……”
常宗目光带笑,等着卫榕继续往下说。
“昨夜……”卫榕咬了咬牙,“昨夜没关系,我把院长的记在心里了,我会好好努力的。”
“好孩子,院长对你有信心!”
常宗愉悦大笑,“好了时辰不早了,我该走了,你父亲那里我就不会过去了,你帮我说一声。”
“我送院长大人出去。”
卫榕垂下头,语气恭敬。
常宗笑着点头,在卫榕的恭送下,离开了侯府。
看着常宗的背影渐行渐远,卫榕神情有些复杂。
刚才她没有问出关于常婳的事情,常宗是她的院长,两世的前辈,人品的正直是她从心里佩服的,如果他不愿意说出常婳的事情,那一定是有无法诉说的重大问题,让他不能说出口。
算了,常婳的事情还是不要问他了,路不光只有院长这里的一条。
卫榕转身回府,看着日头渐落,嘱咐门房关门闭客。
***
大年初一的鸿胪寺还是充满了年味。寺中各处挂着红灯笼,贴着精心裁剪的喜字,厨房里飘来的阵阵香气,让人禁不住食指大动。
王麟站在窗前,重重的吸了一口空气中酱香味道,嘴角浮现出一丝满足的笑。
“这才是过年,和我小时候的感觉一分不差。”
亲随跪坐在王麟脚边,闻言谄媚的抬起头来。
“厂公小时候家中过年也是这般热闹吗?”
大楚的人,只要是在宫中有点关系的人,都知道王麟的遭遇坎坷,身世不明,曾有人试图窥探过他的过往,不禁无疾而终,还遭遇惨死,往后再无一人试图去干这样的事情。
听到小太监的话,王麟脸上浮现出一种诡异的神情。
“小时候,我家中要比现在还要热闹许多。”
“哇,那厂公家中一定是个大家族啦!”
小太监是只要可以逮到任何可以拍马屁的地方,那就绝对不会放过。
王麟垂下眼皮,诡异的神情让小太监下意识身子一缩。
“奴才……奴才是说错话了吗?”
“我的家,确实是个大家族,”王麟蹲下身子,苍白到过分的手指捏住小太监的下巴,慢慢抬起,“但是,那不是我的家。”
“什么?”
小太监惊愕的睁大眼睛,是家,但又不是家?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呵,”
王麟扔开小太监,嫌恶的擦了擦指腹,“明日等到卫榕来到鸿胪寺,立刻让他过来见我。”
小太监应了一声,又大着胆子道:“上次主公让他过来,他竟然敢拒绝,这若是在我们大楚,谁敢这样干!奴才看这卫榕就是飘了,才这样无理!厂公您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收拾他!让他知道,我大楚厂公到底是何种风姿!”
王麟笑而不语,细长的眼睛中充满令人心惊的恶意。
夜晚很快到来,今年的雨雪好像异常的多。
鹅毛大雪飘然而至,卫榕站在窗前,脚下的地龙烧得旺极了,仅穿一件单衣都觉得热。
清歌端着汤水进门,头顶上和肩膀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白雪。
“哎呀,真是瑞雪兆丰年啊,来年的庄稼……哎呀二少爷!您怎么还开着窗户啊!”
卫榕站在半开的窗前,眉头微颦,眼露担忧。
“咣当!”
窗户被清歌一把关上,她有些生气的瞪着卫榕,“二少爷!若是在生了病怎么办!”
卫榕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不是瑞雪啊。”
“什么?”
清歌凑近卫榕,“二少爷您说什么?”
卫榕却不在说话,走到桌前坐下。
面容更加担忧,和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