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派来的宦官站在翰林院的院子里,一脸喜色的说起有关厉祯霖对大梁的贡献,口若悬河,恨不得把厉祯霖的祖上三代都给夸奖个遍。
虽然不知道厉祯霖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些事情,但卫榕很清楚的知道,这宦官如今口吐莲花般的赞美词,肯定不是武帝教导的。
“春庆,去把厉大学士请过来。”
卫榕对着春庆转头说道,春庆得令,立刻朝着后院跑去。
前院中只剩下了卫榕和那前来的宦官二人。
“公公,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请公公为我解答些。”
卫榕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塞到那宦官手里,不得不说,那宦官也是个懂眼色的,看都不看一眼就收到了袖子里,暗中掂量了掂量,一脸喜色。
“卫大人有什么想问的就说吧,奴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卫榕笑了笑,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道:“厉大学士给陛下提出的那些建议,是何时提出的?他不是才刚进宫赴任几天而已吗?可是按照公公刚才所说的,似乎是这厉大学士在很久之前就开始谋划了?”
“卫大人真是聪明,”宦官笑道,“不错,就在我们厉大学士被陛下封为大学士的几日后,那时候他应该是还在给老王爷老王妃祭拜的时候吧,让人快马加鞭传来了一封信,信上所说的就是有关这雪灾的事情,从那个时候开始,厉大学士几乎就是每一一封信,来提醒陛下这事情的重要性,陛下也认为此时很严重,当即下令命人去着手做好准备。”
卫榕心中一震,在去给老王爷老王妃祭拜的时候?那不正是自己给他写信告知此事的时候?所以就是说,他收到自己的信件,直接去禀告给武帝此事,甚至更有可能是都没有去验证自己所说的真假?!
他就对自己那么信任?
“奴才拜见厉大学士,”宦官忽然朝前走去,卫榕回头,就见厉祯霖正好朝这走来,“大学士,陛下给您的赏赐,奴才已经令人搬到王府里去了,您回宫就能见到,陛下说了,这个大学士的位置啊,非您莫属,以后还要再接再厉,不要让他老人家失望啊。”
“臣,一定不辜负陛下的期望。”
厉祯霖双臂一伸,行了个大礼。
宦官赶紧虚扶其起身道:“大学士快请起,奴才这就回去禀告陛下,奴才就不耽误大学士了,先行退下了。”
说着,他朝着厉祯霖揖手,又朝着卫榕的方向。
卫榕点头,目送其离去。
“怎么,不服气?”
就在那宦官离开的那一瞬间,厉祯霖忽然开口,卫榕一怔,蓦的抬起头来,才发现厉祯霖并不是看向自己。
不知何时厉祯霖已经转过身,饶有兴趣的看向身后的春庆,春庆低着头,一言不发,身子紧绷绷的站着。
“听说,”厉祯霖朝前走了几步,垂头看着春庆,笑道,“我的断袖之癖是你传出去的?”
春庆身子一僵,下意识反驳:“不,不是我!我没有!”
不光春庆,连卫榕也是一怔。
这风言风语连厉祯霖都知道了?!那得传的都严重多离谱啊!
“不是你啊?”厉祯霖拉长声调,那调子像是在九曲十八弯里面狠狠转了几个圈,“那是谁呢?”
“奴才会帮助大学士找出那个造谣之人来!带到大学士面前,让大学士狠狠教训他!”春庆咬着牙攥着手,一脸愤愤然说道。
卫榕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这可真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精啊,不过这个人精如今录到了厉祯霖的手里,怕是没有明天了,就情等着被教训吧!
春庆话音刚落,那厉祯霖马上就开口道,“好啊,你去帮我查清楚这件事,若能找到那个造谣之人,我有重赏。”
“是,奴才这就去办!”
春庆麻利的行礼,转身飞快的跑来,那倒腾飞快的步子,足以说明他的心虚和紧张,而不是他对厉祯霖的忠心。
卫榕实在是忍不住,上前对着厉祯霖到:”你做什么啊,你明明看出那春庆就是在撒谎啊,那造谣的人就是他,你干什么还要放过他?这种人,就该要被狠狠教训一下!”
厉祯霖看了她一眼,眉眼代笑:“看不出来,你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卫榕一怔,立刻反驳:“我哪里有心狠手辣!”
心狠手辣这种词,她一直觉得都是要形容像苏文锦那样的人最合适,结果现在被厉祯霖用到了自己身上,她自然是一万个一千个抵触,她和苏文锦永远都不会是一类人。
“夸你,都听不懂。”
厉祯霖轻飘飘扫过卫榕一眼,转身往后院走去,卫榕赶紧跟上。
“因为我知道那是春庆嘴里传出去的,所以我才要这样说,我这样警告了他,比直接把他揪出来有用一万倍,他必然已经猜出我知道是他所为,也一定知道我不是真的要对他下手,所以他会更加的惜命,外面的那些传言,我还需要有人帮我消灭,这个人,自然就是春庆。”
“原来是这样。”
卫榕恍然大悟,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厉祯霖道,“我又误会你了。”
“没关系,反正也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厉祯霖扫过卫榕的脸颊,表情有些玩味。
卫榕脸色一僵,顿觉更加愧疚,这轻轻一眼,可是比再多的训斥的话都管用了。
“对了,听说你大哥的生辰就要到了。”厉祯霖停下脚步,“你大哥有喜欢的东西吗?”
卫榕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大哥什么都不需要,他什么都不喜欢。”
笑话,怎么能让厉祯霖去给自己大哥送贺礼呢,这不是开玩笑吗!
看到卫榕急切的动作,厉祯霖的脸色沉了下来:“怎么,你不想让我去参加你大哥的生辰礼?”
卫榕身子一僵,立刻苦笑:“我的意思是,厉公子你人来了就可以了,贺礼就不用了。你能到来,我们全家都欢迎,贺礼这种东西,真的不需要。”
“哼,”厉祯霖轻蔑的冷哼一声,转过了身去,“我若是愿意送人东西,谁都阻止不了我。”
卫榕心中叹了一口气,赶紧重新跟上厉祯霖的步伐,却不知道,就在厉祯霖转过身的那一刻,他嘴角上挑起的得意笑容。
她这是欢迎自己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