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祯霖和常婳之间的诡异气氛,让卫榕心中觉得十分奇怪,还没等她去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桃枝那边派人来说,苏文锦出了事。
卫榕一听,忙带着清歌赶了去。
“二少爷!”
桃枝守在锦绣庄的后门,看见侯府马车过来,她急忙迎上去。
卫榕大步从车厢里跳出来,快步朝着院中走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夫说,苏文锦伤的太重,换舌的话风险太大,但……但我想着这是二少爷吩咐过的,我怕二少爷知道了之后平添烦恼,你最近的时候已经够多了,于是我就自己做了决定,让大夫试试,谁知道……这就出了事,大夫说他已经尽力维持住了苏文锦的身体状况,但最多也就只有半月时间,苏文锦是生是死……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快步奔走的脚步猛地一停,卫榕回头,面如寒霜:“我当时是如何嘱咐你的?苏文锦对我来说很重要,这么大的决定你为何不给我商量?最近我知道事情有点多,但如果你说是苏文锦的话,我定当过来的啊!”
“二少爷!”
桃枝砰的一声双膝跪地,素手紧紧抓着卫榕的袍裾,“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擅自做决定的!我只想着二少爷太忙,郡主刚走,我若是还拿着事情去打扰你,那我也未免太不识相了!我知道如今说再多也晚了,苏文锦的事情我有推卸不开的责任,还请二少爷责罚!”
说完,她不顾清歌的阻拦,额头狠狠的磕着地面,一声一声的清脆,听着人心尖都颤抖。
卫榕脸色一变,忙俯身把她拉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好好的一张脸,你就要存心毁了吗?清歌,快去拿药箱来!”
清歌惊慌的看了看桃枝磕出血来的额头,忙朝屋里走去。
桃枝低着头,低声哭泣:“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擅自作出决定……”
“唉,”卫榕扶着桃枝到一边坐下,轻轻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我不是故意要责骂你,主要是苏文锦的命我还留着有用,三皇子皇甫明对我敌意深重,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打算用苏文锦把他和惠妃母子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但如今……”她轻叹一口气,握了握桃枝的手,“没关系,苏文锦若是没命,那也是她的造化,惠妃对她的责罚太重,她抗不过我也是有心理准备的,医术高明的大夫都救不好她,也是她的命吧。”
明明心中生气的很,却还在安慰自己说没关系。
桃枝眼睛越发酸涩,不敢抬头看向卫榕的眼睛。
“你在这里稍等会,清歌过来给你处理伤口,我去看看苏文锦。”
卫榕起身,拍了拍桃枝的肩膀,朝着关押苏文锦的房间走去。
“二少爷……”
桃枝抬起头来,看着卫榕清隽的背影,心中愈发混乱。
她……她做的到底对不对啊?是不是一开始就不该听那人的话,本来以为苏文锦死了,二少爷会很高兴,但没想到……原来二少爷还有那么深的谋划,她坏了二少爷的事啊!
此时的卫榕还不知道桃枝的异样,她走到苏文锦的屋子,一开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苏文锦正躺在床上,残缺不全的身子让她看上去宛如怪物。
“卫……卫榕!”
听到开门声,苏文锦艰难的从床上转过头来,身子虽虚弱,但一点都不影响她眼中的寒意。新换了的舌头说起来话异常怪异,听起来让人瘆得慌。
看着随着她开口从嘴里流淌出来的血丝,卫榕眸光紧了紧。
“苏文锦,我来看你了。”
这话一出口,卫榕忽然想起了上一世在自己入狱之后,苏文锦来牢中看自己的情形。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耀武扬威。
“这就是轮流转吗?”卫榕冷笑一声,走到苏文锦床前,手中抱起垂眸看着她,“看你如今这幅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痛快,终究还是便宜了你就这样死去。”
“你……狠毒!”苏文锦怨毒的盯着卫榕,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但缺少缺脚,加上身子流血过多,怎么还能起的来。
“莫要再挣扎了,”卫榕走到一边的屏风前,伸手把上前搭着的衣裙拿下来,直接扔到了苏文锦身上。
苏文锦被衣服直接盖住了头,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她心中忽然开始发毛,透过红色的布料,看着那抹清瘦的身影朝着自己越来越近,苏文锦只觉全身开始发麻,头发根几乎都竖了起来。
‘啊!啊!滚开!滚!”
她不顾一切的尖叫,忽然从喉咙深处涌上一股腥甜,她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吐了出来!
卫榕猛地停住脚步,看着衣服上清晰渗出来的深色水印,以及被清楚勾勒出来的五官。
“二少爷怎么了!”
听到惨叫声,桃枝和清歌飞快的冲了进来,一脸的惊慌失措。
卫榕没有回头,上前一步伸手拿掉苏文锦脸上的衣服,就见她面色青白,嘴唇微张,双眼圆睁,里面盛满了恐惧。
“死……死了?”
清歌害怕的倒退一步,结结巴巴说道。
卫榕脸上神情几经变换,终于淡淡的嗯了一声,随手把衣服扔到苏文锦脸上:“找人去扔到乱葬岗。”
既然死了,那就没有什么用了。害她全家的人,竟然就这么死了?
上一辈子那么艰难,这一世就这么轻易的报了仇?
卫榕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甚至她去伸手去感受苏文锦的鼻息,明明确定这人已经死去,可为什么心中还觉得会如此的没着落。
或许,是报仇太容易了吧,卫榕这样安慰自己道。
“是……”
桃枝低下头,狠狠捏住自己的手指,像是只有这样,才能稳住自己即将失控的情绪。
这一日深夜,从锦绣庄后门悄悄驶出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朝着城门口的方向驶去。
守门的官兵偷懒打滚,半梦半醒间只觉一阵浓厚的香甜气从鼻尖飘过,他脑袋一沉,彻底的没了意识。
月光愈发惨淡,马车停在了小道中间。
车夫从马车上拖下一个沉重的麻袋,直接扔到地上,嫌弃的拍拍手,跳上马车转了个弯,朝着城中方向驶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地上的麻袋忽然轻轻的动了动。
黑色的影子从旁边的灌木丛中出来,笼罩在麻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