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卫老将军说的不错,卫榕和祖父二人连夜来到宫中告御状,果然受到了武帝的接见,即使是在半夜。
上殿之前,卫老将军嘱咐卫榕进去之后,什么都不要说,一切都有他在,卫榕心中虽然有些不解,因为不知道爷爷到底要做什么,但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
武帝乍一见到如此清醒的卫老将军,很是惊奇,还没等他寒暄客套上几句,就见那老武安公扑哧一声给自己跪了下来,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卫榕随之也下跪。
“陛下,您要给我们做主啊!”
接下来,卫榕就见自己那已是耄耋之年的祖父哭诉着说起苏文锦的身世如何坎坷,来到侯府是多么的不易,侯府又是如何疼爱她,结果就是那么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姑娘被人残忍的砍去了手脚,被扔到了侯府的大门外,这是有人对侯府挑衅啊,这是要置侯府于死地啊!
卫榕感到自己的胳膊被狠狠的扭了一把,她咬了咬牙,跟着抹起了眼泪:“陛下,明日大楚使团就要前来,结果就在这节骨眼上,我表妹出事,这是不是在警告我什么啊?不怕陛下笑话,我胆子小,没有什么本事,我还想要多陪祖父爹娘几年,我不能出事啊!鸿胪寺我看我是去不起了,陛下还是另寻高明吧!”
武帝一听,这还得了。
先不说卫榕是不是自己用来拉拢的,就说这次的大楚使团前来,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见卫榕一眼,为了卫榕,他们甚至主动割让了一个城池,就为了见一面能搅得大楚风云变换的少年。卫榕小,但城池重要啊,那可是大梁一直窥伺的大楚疆土啊!如今不费吹灰之力,就被人双手奉上,这历朝历代,谁有这样的运气!
武帝稳了稳心神,对着那哭泣不断的爷孙俩好好的劝慰了一番,承诺会彻底的调查此事,定给武安侯府一个交代后,还立刻派出自己的贴身侍卫来,让他来保护卫榕的安全,让卫榕不要有后顾之忧。好说歹说,才终于把那哭的几乎断了气的老武安公送走,想了想,又让梅公公去亲自挑选了一些赏赐,送到了武安侯府。
卫榕坐在马车里,侧耳倾听后面的马蹄声,那是武帝点派给她的侍卫,还有无数的赏赐。
这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武帝承诺会彻查此事,龙威震怒,惠妃和皇甫明怕是要自顾不暇,好好的擦干净他们的手脚了。
卫榕冷笑一声,不禁想着姜还是老的辣:“爷爷,您……”
她转过头刚要说话,就见自己的爷爷已经靠在车厢上睡了过去,皱纹刻在他的眼角,一脸的疲倦。
卫榕垂下眼睛,轻轻握住了爷爷的手。
从爷爷清醒,到现在差不多有两个时辰,是他有史以来清醒最长的时候,为了自己,他是操碎了心。
若自己不做出点成绩来,怎么对得起爷爷对自己的庇护,若不能保护好家人,她又怎么对得起爷爷对自己的信任!
卫榕深深的长处一口浊气,握紧了爷爷的手。
***
因前一夜精力消耗的太多,第二日卫榕去鸿胪寺前,去看爷爷,他还没有醒来,嘱咐丫鬟好生照顾之后,卫榕这才出了侯府,坐上马车,朝着鸿胪寺赶去。
使团今日中午到达,所以大家都来的比较早,卫榕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不少的鸿胪寺官员正疾步匆匆的走了院里,她告诉车夫晚上不用来接自己了,今日比较忙,也不知道会待到什么时候,车夫点头,驾着马车离开。
卫榕转身朝着鸿胪寺走去,侍卫紧跟在她身后。侍卫名叫李川,是上次在龙华殿那个名叫李山侍卫的弟弟。
快到门口的时候,忽然不知道从哪里蹦出一个人来,撞在了自己肩膀上,手中提着的书箱也砰一声掉在了地上。
“没事吧?”
卫榕刚要伸手去拣,对方已经飞快的伸出了手去,把书箱从地上拿了起来。
“我们又见面了。”
卫榕伸手刚要去接,刚要道谢,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时,身子猛地一僵,被人一把攥住了手腕。
她一惊,见对方面相普通且面生,是自己从未见到过的,可声音又是如此的熟悉,微微愣住。
李川一步上前,抬手对着袁烈就是一掌推了过去,袁烈下意识想要阻拦,却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微微抬起的手又放下,生生受了这一掌!
这场变故引得众人纷纷侧目,有人认出了卫榕,对她匆匆招了招手,就飞快的朝着鸿胪寺跑了进去,应该是去叫人来的。
卫榕看了看地上趴着的某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李川道:“你先帮我把东西拿进去,这人是我的家丁,不是外人。”
李川沉默的看了看卫榕,伸手拿起地上的书箱,抬脚大步朝鸿胪寺走去。
“祖宗,你这侍卫是个练家子啊。”
某人从地上爬起来,嬉皮笑脸的转了个圈,笑道,“怎么认不出了?”
卫榕脸色一变,飞快的看了看左右,拉着袁烈的胳膊就来到了一边:“你来这里做什么!你大楚人今日就要前来!你这不是把你自己送入虎口吗!”
袁烈心中一暖,道:“我已经易容,王阉狗不会认出我来,除非我开口说话。这点风险不大。”
“你真是疯了!”卫榕气道,“在这个时候你就该找一个地方老实呆着!”
看着卫榕气呼呼的模样,袁烈忽然脑子一热,凑上了前去:“你关心我啊?”
“我怎么能不关心你!”卫榕怒道,“你到了如今境地,和我有脱不开的关系,难道你要我铁石心肠,不搭理你了?”
袁烈笑了一声:“放心吧,我没有那么傻,而且我也想看看,这次王阉狗来大梁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我义父已死,他不赶快趁机壮大他的势力,反而在这个关头来大梁,我很难不怀疑他是想……”
“是想做什么?”见袁烈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卫榕不禁急道。
袁烈却是脸色一变,示意卫榕朝后看,迅速的低眉顺眼站到了她的身后。
“卫大人,你没事吧?这人是谁,为难你了吗?”
方才的那个年轻官员带着衙役赶过来,对着袁烈警惕说道。
卫榕赶紧摆手:“没有没有,他……是我的小厮,自己偷偷的跟着我过来,我想要赶他回去,这不说什么都不走吗?”她叹了一口气,转头对着袁烈呵斥道,“这鸿胪寺里那么多人,我还能丢了不成!你跟我那么多年,还不知道我的脾气吗?这鸿胪寺的同僚都对我很好,你瞎担心什么!快回去吧!”
说着她伸出手就去推袁烈的胳膊,除了临时加戏外,她是真的想要袁烈离开,这里毕竟还是危险。
袁烈低着头一动不动,像是跟长在地上的柱子:“不,老爷说了,要我好生照顾二少爷!”
“害,你这个倔驴!”
年轻官员看情况有些控制不住,赶紧道:“好了好了卫大人,令堂也是担心您,就让他留下吧,这鸿胪寺的人带家丁的人不少,不算什么的。”
卫榕气呼呼的没有说话,直接转过了身去。
年轻官员赶紧打圆场:“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进去吧,今日还有不少要忙的呢。”
卫榕点了点头,跟着他往府里走。
袁烈赶紧跟上,头紧紧低垂着,嘴角飞快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