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陛下急召的时候,卫榕正在侯府和卫守山卫嘉良商量着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要你进宫,难道是为了三皇子的事?”
卫守山站起身来,看着宫中小太监离去的方向,皱眉说道。
卫榕想了想,点了点头:“毕竟是陛下的儿子,罚守皇陵三个月怎么会人心呢,还有那个惠妃娘娘,更是会找准机会,帮着皇甫明求情呢。”
这话倒是说的不错,只不过卫榕却是忘记了,宫中还有一个淑妃娘娘慕筝在呢,有慕筝在,皇甫明就不可能从皇陵轻而易举的出来。
“陛下若是想要皇甫明出来,那他就下旨啊,找卫榕去做什么?”卫嘉良皱起眉来,不解问道。
卫守山也面露疑惑,想不出来武帝到底想干什么。
书房中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毕竟召见卫榕的人是武帝,是当今天子,谁也不知道天子的心里到底是在想着什么。
卫榕思索片刻,抬头看着父兄道:“没关系,我去了就知道了,常婳那边的事情,还没能得到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陛下不会轻举妄动的,何况,皇甫明挑唆常婳害我,我也算是个受害人呢。”
半是安慰半是俏皮的话,却没有让卫守山得到一点轻松,他走到卫榕面前,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去了见机行事,不要忤逆陛下,快过年了,家里马上又要添一个弟弟或者妹妹,爹就盼着我们一家好好的,永远都能在一起。”
言外之意,只求一家人永远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
卫榕点了点头,朝着父兄行了个礼,转身快步走出。
卫嘉良不放心的追到门口,本要嘱咐卫榕小心些,可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怎么能小心些,伴君如伴虎,天子的心事怎么能揣摩,要是真的想要杀谁,还不是一句轻飘飘飘的话就能定了罪名。
“放心,不会有事的。”
卫嘉良看了看自己的二叔,慢慢的点了点头。
等到卫榕乘着马车来到宫中,却见到在宣武门的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脸色微变,为何梅公公会在这里?难道是在等着自己?
卫榕快速下了马车,刚要对着梅公公行礼,就听梅公公道:“卫大人,这个时候就不要行这些无用的了,您快跟随老奴进殿吧,出事了!”
等到了龙华殿,还没等进去殿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梅公公脸色一变,拉着卫榕的胳膊来到了一边:“卫大人,老奴劝您一句,一会见到了陛下,若您真的做了什么,就承认了,若是没有,那就要坚持到底,抵死不能仁,知道吗?”
“这是自然,我做的我认,我若没做,谁都不能逼我。”卫榕沉声说道,她看向梅公公,压低了声音,“但是还请梅公公告知卫榕一声,陛下急召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梅公公却是慢慢的摇了摇头:“一会卫大人进去就知道了。”
卫榕皱了皱眉,深深的看了梅公公一眼,不再多问,朝着龙华殿走了进去。
“啪!”
几乎就是在她一只脚刚踩在龙华殿的地面上,一只青花瓷瓶朝着她就砸了过来,上好的瓷器在面前四分五裂。
卫榕抬眼,就见武帝正阴沉的注视着自己,而殿中,慕筝和惠妃正一前一后的跪着。
就在她即将移开目光,朝着武帝行礼的时候,余光一瞥,就见那惠妃微微侧过头,朝着自己笑了起来,眼神诡异阴狠。
卫榕心头一跳,沉声道:“卫榕拜见陛下。”
“好你个卫榕,朕将你视作栋梁之才,不遗余力的提拔你,可你竟然在背叛朕!你这样可对得起朕对你的恩情!”
武帝愤怒说道,抓起手边的东西朝着卫榕就砸了过去!
卫榕屈膝跪下,面色不变:“臣感激陛下的赏识之恩,陛下的恩情卫榕这一辈子都还不完,又怎么会背叛陛下?臣不明白陛下是在说什么。”
“不明白?”武帝怒笑一声,手指一转,直直朝着惠妃指去,“你把刚才说的话,当着卫榕的面再说一遍!”
惠妃应了一声:“卫大人,你多次出入淑妃的长阳宫,是所谓何事呢?去之前又是否问过陛下的意思呢?你可知后宫,不是外臣可以随便进去的?”
卫榕瞳孔微缩,竟是为了这件事。当时她出去慕筝的长阳宫,也算是隐秘,想不到却还是被惠妃发现。距离她上一次去长阳宫也有了半月之久,为什么这个时候惠妃才说出来呢?以前她为何不说?
这时,一声淡淡的哼笑响起,慕筝下巴微扬,自始至终嘴角噙着的笑意不变分毫:“姐姐,你可知为何我方才在听到你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反驳你吗?”
她笑容淡然又从容,大家闺秀的端庄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惠妃心中一动,终于意识到方才她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到底是何处,为何慕筝从方才开始就不说话,为何一定要等到卫榕来了才开口?!
但卫榕进出长阳宫是事实,她不能否认!惠妃稳住心神,讽刺的嗤笑一声:“为什么?不就是想要等着你的奸夫来,好一起继续蒙骗陛下吗?”
“姐姐好歹在宫中待了那么多年,如今的皇子都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说话为何还跟个小孩子一样,不讲道理呢?”慕筝轻笑,美目朝着惠妃眨了眨,“为何卫大人要去我的长阳宫,姐姐真的不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惠妃狠狠瞪了慕筝一眼,“这个时候你还要拉着我下水?和你一同受罚?我可没有你那个浪荡的性子,勾引朝中臣子!”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慕筝笑出了声来:“没错,我是找过卫大人,但是姐姐,你敢说你没有找过卫大人吗?我找卫大人是为了我弟弟的事情,他和我弟弟是好友,但你呢,你找卫大人是做什么呢?我可是记得三殿下是一直看不惯卫大人,你身为三皇子的母妃,又做什么找卫大人呢?”
惠妃身子一震,只觉脑中嗡的一响。
原来慕筝竟然是因为这个!她还留着后招!
卫榕深深的看了慕筝一眼,心思百转千回。
“惠妃!”
龙华殿中,要数最震惊的还是武帝。
自己耗尽心思要拉拢的臣子,不止和他的一个妃子有纠缠!?
“陛下,”这时卫榕开口道,“臣承认是去过长阳宫,没有和陛下请旨,只因为臣以为关于淑妃娘娘关心亲弟,臣过去只是说了些关于慕云的事情,这一点小事用不着麻烦陛下,但臣没有想到,竟然还引起了这么严重的后果,让陛下和娘娘之间产生了误会,这是卫榕的错,卫榕该罚。至于淑妃娘娘,是卫榕初来翰林院,娘娘就让人直接把卫榕带去了昭阳宫,卫榕根本就没有时间和机会去和陛下请旨。若是陛下不信我的话,可以把惠妃娘娘宫中的人传唤来,他们或许是惠妃娘娘的人,可能会抵死不认,但是卫榕相信,人的良知不会轻而易举的消失。卫榕愿意等一个清白。”
二人前后一致的说辞,直接把惠妃的罪名钉到了不能撼动的地步。
儿子看不惯卫榕,当母妃的又找人胁迫卫榕到了长阳宫,这是做什么?
威胁吗?恐吓吗?
儿子能有找人杀卫榕的勇气,原来是因为背后有人在撑腰啊。
惠妃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哪里还有刚才嚣张的样子!
若没有皇甫明挑唆常婳杀害卫榕的事情,或许她还是可以说这是慕筝和卫榕联合起来陷害自己,但是现在她不能说了。有了皇甫明的刺杀在先,陛下怎么可能还会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