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胡小豆的天生厚脸皮让众人惊叹,但对于他改口叫卫榕哥哥,还是让不少人松了口气,更是让少数人心里本就存有的火气又蹭的升了好几米。
卫嘉良心有余悸的把胡小豆从卫榕身边拉开:“你走开点,死孩子真是让人讨厌!”
胡小豆瞪起眼睛,又要嚷嚷,胡大夫就眼疾手快的一把捂住了胡小豆的嘴,连抱带拽的拉到了一边:“我的小祖宗,你可安静点吧,你知不知道那是谁家的公子……”
卫榕看了一眼那正在对着胡小豆“教导”的胡大夫,又把视线落在前面的厉祯霖身上。
他……不是生自己的气,怎么又给自己解围呢。胡小豆的秉性确实是不怎么让人喜欢,他定是厌恶胡小豆的大喊大叫,无礼蛮横,所以才出口训斥他吧。
卫榕垂下眼睛,心中有些苦涩。
“厉公子,卫大人,我家常婳请你们进去呢!”
就在这时,紧闭的房门打开,常宗一脸喜色的从里面跑了出来。
卫榕收起心里杂七杂八的情绪,上前对着常宗笑道:“常小姐吉人天相,院长可以放心了。”
常宗激动的点头,眼中热泪盈眶:“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
卫榕刚要说话,余光就扫到厉祯霖已经抬脚朝着房中走去,她赶紧对着常宗道:“那我就先进去了。”
“快去吧!”常宗也道。
卫榕快走几步跟在厉祯霖身后,看着他挺拔如松的背影,透着冰冷无情的意味,卫榕眸色暗了暗,垂下了头。
“砰!”
忽然前面的厉祯霖毫无预兆的停下了脚步,卫榕又是埋头走路,等到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鼻子狠狠撞在了厉祯霖宽厚的后背上。
一阵酸楚传来,卫榕紧紧捂住了自己的鼻梁,疼的弯下了腰。
听到身后的动静,厉祯霖脸色有些动摇,垂在腿侧的手下意识朝后伸去。
“厉公子,卫大人,真是难为你们深夜来看我婳儿了。”
常夫人像是门神一样堵在门口,双手紧紧的握住两边的房门,方才就是她忽然开门,导致厉祯霖不得不停下步子,卫榕撞在了他的背上。
她警惕又厌恶的看着卫榕和厉祯霖,自从上次苏文锦在恭靖王府说了那番话,时至今日,她把常婳所有的悲难的起因都放在了厉祯霖和卫榕二人的身上,若不是他们,自己的婳儿怎么会受那么多的痛苦和苦难!
“婳儿和她爹原谅你们,但是我不会,今日之后,你们不要再来我常府一步,”常夫人带着恨意的眼神扫过卫榕,最后落在厉祯霖身上,“特别是你,厉公子,陛下说,这成亲大事,除了当事人,谁都干涉不了,还说什么长痛不如短痛,你在成亲那日说的那些话,也是为了婳儿好。我没有陛下那么宽广的胸襟,也没有那么豁达,以后你还是不要再和婳儿任何联系了!”
卫榕站在厉祯霖身后,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肩膀明显僵硬了一瞬。
常夫人冷哼一声,侧过了身子。
厉祯霖抬脚朝里面走了进去,卫榕对着常夫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等她走进房间的时候,明显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嗤笑。
嘲讽,又带着丝不怀好意。
卫榕眸色一沉,假装没有听到,继续抬脚走了进去。
内室里,常婳半靠在床头,一身雪白里衣她看起来更加的虚弱,黑丝垂在她两颊,眉眼间少了几分神采,但多了些娇弱,完全就是一副病美人的样子。
“厉公子,卫大人,你们来了,”常婳虚弱的牵动了嘴角,“真是麻烦你们深夜前来,我……我真的很对不起你们,那日在中和殿,我也不知我为何会说那些话……听说因为我的那些话,给你们造成了不少的困扰,真是对不起。”
厉祯霖背手站在常婳床前,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那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
常婳垂了垂眸子,再抬起来的时候,眼中闪着点点水光:“可我伤了你……我是怨过你,但是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整个人都浑浑噩噩,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到我再清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家中,被我爹娘绑在床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听到常婳的哽咽声,卫榕心中也有些不好受。
不过是被皇甫明利用了的可怜人而已。
“皇甫明给你下毒,你失去了意识,我不怪你。”厉祯霖微微侧过脸,“你怪过常婳吗?”
卫榕一怔,赶紧道:“不,我不怪常姐姐。”
若不是听到厉祯霖那忽然冷漠起来的语气,她还意识不到那是厉祯霖在跟自己说话。
常婳笑起来,朝着卫榕招了招手,眼中还噙着泪花:“卫弟弟,你过来。”
卫榕赶紧走过去:“常姐姐。”
常婳握住卫榕的手,轻轻的揉捏了几下,柔柔道:“是姐姐做的不对,姐姐害了你的名声,你不要怪姐姐,好不好?”
“卫榕从来没有怪过你,”迎着常婳的眼神,卫榕认真说道,“是皇甫明害了姐姐,冤有头债有主,我知道谁才是罪魁祸首。”
常婳笑起来,苍白的唇瓣终于多了些血色,卫榕低头看向她,眼睛微不可见的微微一怔。
“好弟弟,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弟弟。”常婳用力握了握卫榕的手,或许是因为太激动,她长时间没有经过打理的尖锐指甲深深刺入了卫榕的掌心。
卫榕忍痛没有做声,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大病初愈,激动也是常情。
“好了,让常婳好好休息吧,”
厉祯霖淡淡开口,“常婳,那日我说过的话永远算数,恭靖王府也是你的家,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有什么事,恭靖王府一定不会置身事外,你不要听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
“好。”
常婳点了点头,又开始泪眼婆娑。
卫榕朝着常婳行礼道:“常姐姐好好休息,过几日卫榕再过来探望你。”
常婳嗯了一声,看着卫榕和厉祯霖一前一后出了房间,就在关门声响起的那一瞬间,脸上的柔色消退的干干净净。
她把手伸到被子底下,轻轻的摸索了一阵,再拿出来的时候,手上赫然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刀刃泛着幽幽寒光。
刀刃上一闪而过的,是阴毒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