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常府的时候,马车载着三人,从常府回来的时候,马车是载着四人。
到了侯府,胡小豆已经在马车里睡着了,卫嘉良任命的抱着他从马车上下来。
“把他扔到柴房里去?”
他对着卫榕说道,故意做出要往外抛扔的动作,卫榕无奈笑,“大哥,这到底是一个孩子。”
卫嘉良哼了一声:“都是被人惯的。”
不难想象,胡小豆是药王谷年纪最小的,还是辈分最大的大师兄,有人宠着有人敬着,若是不骄纵,那才不正常。
“大哥,你院子里还有房间,把他带过去吧,客房里面的地龙也没烧,晚上睡觉冷。”
“好。”
卫嘉良点头,“你也回去早些休息。
兄妹俩在月门分开,卫榕看着卫嘉良的身影消失在院角,这才抬脚往自己的院子走。
清歌跟在她的身后,有些不高兴道:“二少爷,你把那臭孩子带过来做什么啊,一看就是个混世魔王!一点都不好!”
卫榕叹了一口气:“他看出了我的身份。”
“什么?!”清歌震惊道。
“他说,”卫榕苦笑,“我若是见死不救,他就把我的身份告诉厉祯霖,我竟然被一个小孩子给唬住了。”
“那是该把他带回来!”清歌马上就改了口,“把他关在侯府,永远都不让他出去!”
卫榕失笑:“说什么呢,这可是神医,怎么能关一辈子呢。”
清歌哼了一声:“胡小豆可真够讨厌的!”她顿了顿,不知道想起什么,又道,“真想快些看看以后夫人生下的小少爷或者是小小姐,一定和二少爷一样,是个顶好看的!”
想到自己的弟弟阿满,卫榕不由得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恩,一定是个顶好的。”
主仆俩说话间,就到了房间门口,清歌还要进去伺候卫榕休息,卫榕把她拦住:“时辰不早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我这边没事,回屋就睡下了。”
“好,”清歌打了个哈欠,“那二少爷你要有事就叫我,我马上就过去。”
卫榕点了点头,看着清歌在外间的榻上铺开被褥,她也打开了内室的门。
临走时,房间里就留了窗台上的一盏烛灯,暖黄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屋子。
卫榕也轻轻的打了个哈欠,把外衣脱下来搭到椅子上,入冬良久,房中的地龙总是烧得极旺,但因为卫榕伤了风寒,清歌就把薄被子换成了厚的,卫榕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热的满头大汗。
她从床上坐起来,呼出一口沉重的浊气,低头把里衣解开。
这些年,为了隐藏身份,她晚上休息也从不敢放松警惕,里衣穿了两层,还不加里面的贴身衣物。
“嗒!”
两件里衣被卫榕脱下,随手扔到了房角的屏风上,这随手一扔,难免失了些准头,衣服掉在了地上,卫榕半爬起身子看了看,疲惫的眯了眯眼睛,算了不管了。
她一头扎到柔软的枕头上,内外疲惫让她很快沉沉睡去。
过了不知道多久,一只修长的手捡起了地上的衣服,挂在了原本要待的地方。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最后停在了床前。
厉祯霖垂眸看着床上的人,神情有些诡异。
因为太热,卫榕半个肩头露在了外面,雪白的肌肤在月光照耀下发着莹润的光,胳膊纤细却不失肉感,脖颈修长优美,包裹紧密的薄纱从她腋下穿过,顺着纤薄的后背穿过。
“咕咚。”
黑夜中响起一诡异声响,随后是略显慌张的脚步声响起。
“咣当!”
一声闷响,惊醒了睡梦中的卫榕,她警惕的打眼四下看去,发现窗户半开着。
“怎么风还把窗户吹开了……”
她从床上站起来,迷迷糊糊的走到窗前。
而此时已经出了房间的厉祯霖也意识到自己的“遗漏”转身走了回去。
结果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不知看到了什么,双眼立刻发直,脸颊瞬间爆红。
“吱啦”
窗户被从里面关上,那抹莹白也随之消失在视线。
厉祯霖在原地僵硬片刻,下一瞬转身狂奔,速度飞快的揉身上墙,彻底的消失在黑夜中。
什么叫做要命,这就叫做要命啊!
***
距离过年还有七八天的时候,王麟进宫面圣。
卫榕因为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就没有随之进宫,后来听慕云回来说,王麟这次进宫的主要意思,就是说他还没见过大梁的年关是怎么样的,想要留在大梁见识见识。武帝欣然同意,还邀请他大年三十进宫赴宴。
“他迟迟不走,我怕……”慕云欲言又止,可卫榕却明白他的意思。
“我听冬庆说,那晚,”卫榕顿了顿,“就是你说不对劲的那晚,鸿胪寺死了一个人。”
慕云沉默几瞬,点了点头:“是,是王麟的人。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将消息压下,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
卫榕眉头微颦:“为何不能让人知道?死了人这么大的事情,王麟怎么可能不会及时抓住这次机会,趁机向大梁提出要求?”
“死的那人就是王麟前段时间说不见了的那个下人。”慕云沉声说道,迎着卫榕惊讶的眼神,他神情有些冷,“之所以不声张,怕是因为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吧。”
卫榕像是被惊讶住了,没再说话。
但其实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是不敢开口。前段时间不见了的那个下人,不就是被王麟派去自己房间搜找东西的那人?后来被厉祯霖处理的,但是被厉祯霖处理的人,怎么又会在鸿胪寺?
难道是厉祯霖派人把尸体扔到这里来的?
卫榕震惊的张大眼睛,厉祯霖要远比她想象的,还要疯狂。
“你怎么了?”慕云看向卫榕,以为她是害怕了,“没事的,事情已经处理过了,鸿胪寺内外都加强了戒备。”
卫榕赶紧点头,喝了一口手中的茶,趁机掩饰住自己的情绪。
“对了,说起王麟,我想起他不是和你说过有关我大伯的事情吗?他都说了什么?”
慕云苦笑:“你怎么还记得,我都已经你忘记了。”
“那是我大伯,我怎么能敢忘,”卫榕笑了一声,眼中却毫无笑意,“这几日我在家中养病,一直在想着你说过的话。我想知道他到底说了什么。”
她定定的看向慕云,大有今日你不说,我就不善罢甘休的意思。
慕云也知道今日是难以逃过了。
他深吸一口气,迎着卫榕的眼神,低声道:“王麟说,卫小将军当年确实是通敌叛国,因为卫小将军在大楚的联络人,就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