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厉祯霖的话,卫榕心中稍稍安稳了一些。
是啊,虽然武帝现在身子不好,但是这大梁还是武帝的,若是常婳敢说出自己的身份,有没有人相信还是次要,最重要的,她是在赤裸裸的质疑武帝——武帝将自己送到国子监,又下令送到翰林院,可以说卫榕走的每一步,都有武帝的影子,她就是武帝能力的彰显,常婳那么聪明的人,不会意识不到这一点。
“你明白就好。”
厉祯霖赞许点头,“不要让你的身份成为你的禁锢,你的软肋,相反,那才是你最大的保护,当然这是仅次于我的。”
都这种时间了,还不忘夸奖自己一下。
卫榕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但神情缓和了不少。
“对了,你不是说要来找梅公公吗?”卫榕忽然想起来他们所来的目的,但是这地方看起来反而像是慕筝和厉祯霖之间传递消息的一个据点。
“别急。”
厉祯霖稍许安慰,扬声叫柳眉叫了过来。
“梅公公那边怎么样?”
“梅公公回话说,他正在照顾武帝,出宫要在一个时辰之后。”柳眉回道,眼睛在厉祯霖和卫榕交握的手上转来转去。
卫榕此时处在惊讶中,没有注意到柳眉的眼神。
难道这地方,梅公公也知道?!
“这里不是我的地盘,柳眉也不是只跟慕筝联系,只要有人来,肯花钱,就能联系到这宫里的任何一个人,除了皇帝。”
厉祯霖和卫榕解释说道。
卫榕更加惊讶,想不到这盛京竟然还能有如此地方?!
“那就等着吧。”
厉祯霖朝着卫榕询问意见,卫榕怔怔的点了点头,显然还没回过神来。
柳眉笑起来,偷偷朝着厉祯霖使了个眼色,厉祯霖连回应都不回应,直接装作没有看到。
“去拿一下果子蜜饯来,再泡壶茶。”厉祯霖吩咐说道,显然是不想让柳眉留在此处的说辞。
柳眉不高兴的看了看厉祯霖,知道公子小气,可是不知道竟然还能小气到如此地步,连看一眼厉公子都不让!
厉祯霖视线从已经进了后院的柳眉身上收回来,看向卫榕,“昨日刚回来,今日就进宫,本来是正常的顺序,谁能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卫榕回过神来,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你不要告诉我,这件事连你都不知道。”
盛京中发生这样大的事情,皇后跟皇子关系不正常,怎么可能厉祯霖会一点风声都收不到。
厉祯霖笑了几声,意思不言而喻。
卫榕瞪了他一眼。
茶水点心上来,但二人却谁都没有动,等着梅公公到来。
终于,在一个半时辰之后,梅公公姗姗来迟。
“让两位大人久等了,陛下那边醒来,我伺候着吃药喝药,有陪着睡下,这才有时间赶过来。”
梅公公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下,待喘匀了气之后,跟卫榕厉祯霖说道。
卫榕从怀里拿出梅公公今日给她的玉佩,放在桌上。
“今日多谢梅公公相助。”
“这是陛下的意思,卫大人若是感谢的话,就去感谢陛下吧。”梅公公看了一眼桌上,朝着卫榕笑道。
卫榕却是摇了摇头,“我知道,这不是陛下的意思,我见过梅公公在大楚的时候佩戴过这枚玉佩,想必这是陛下给您,代表着陛下的权利。”所以今日常婳才会那么干脆的放过他们。
梅公公笑起来,“卫大人果然是观察细致入微,让老奴佩服。”
果然是梅公公自己的决定出手。
卫榕皱眉,面露不解,“但是梅公公,您为何要帮我?”不是跟常婳站在一头的吗?
厉祯霖也朝着梅公公看去。
“卫大人是个好人,值得我拿出这块玉佩来帮助,”梅公公笑着说道,“卫大人是陛下一手培养提拔出来的人,若是卫大人有什么三长两短,陛下会不高兴。”
就只是因为这个吗?
“但是……”
“梅公公,”厉祯霖按住卫榕的胳膊,开口道,“既然您肯出来见我们,那有些话我们就直接敞开了当了说,您觉得如何?”
卫榕惊讶的看了厉祯霖一眼,隐隐猜到他想要说什么。
“老奴既然敢出来见二人大人,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梅公公笑起来,眉眼间看起来竟然有些轻松之意。
厉祯霖微微一笑,“不愧是在陛下身边伺候多年,梅公公好气魄,既然如此,那我就有话直说了。”他微微向前俯过身子,“您和,皇后娘娘是什么关系?”
卫榕立刻朝着梅公公看去,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他任何一个微笑动作。
“自然是君臣关系,皇后娘娘身份尊贵,老奴身份低贱,对皇后娘娘恭敬谦逊,对皇后娘娘的话言听计从的关系。”梅公公笑起来,连脸上的皱眉似乎都舒展了不少,“皇后娘娘找到老奴,希望老奴能给她派一个机灵得力人,老奴出于私心,便将春庆给了娘娘。”
这般坦白,倒是让卫榕有些惊讶。
“梅公公就不知道皇后娘娘是要春庆去做什么吗?”
“开始不知道,后来才知道,”梅公公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娘娘聪慧大胆,但是没想到她的野心竟不比男儿差多少,将大梁的药材贩卖到大楚,若不是老奴亲口听见春庆的话,这一辈子怕是都不敢想。”
“药材的重要性,相信不用我多说,二位大人也该知道,皇后娘娘将那么多的药材直接买到了大楚,这若是被陛下知道,就是杀头的重罪。”
“老奴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陛下,我知道若是一旦被陛下得知这件事,那将是怎样的一场腥风血雨,但是我不想让春庆死啊,那是我的干儿子啊,于是我便主动跟陛下请缨,前往大楚迎接二位,接春庆回家。后来发生的事情,二位也知道了,春庆被你们带在身边,我连上前看他的机会都没有,我的意思不是你们看的严密,而是我不能去,我若是去就说明我心中有鬼,我心虚,若是想护住春庆的命,我就必须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