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清歌的话，卫榕起了兴趣：“和某人相像？谁？”
慕云也饶有兴趣的朝着清歌看去，厉祯霖看似没什么表情，耳朵却悄悄朝着清歌的方向竖了起来。
清歌吊足了三人的胃口，牙关紧咬不多说：“还是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卫榕又气又无奈，拿着手指戳了戳清歌的脑袋：“都是我把你惯坏了。”
清歌嘿嘿笑，抱着卫榕的胳膊撒娇。
卖身葬父的戏码在戏文里很常见，坊间也不少，但是清歌说那个姑娘和某人很像，这就引起了几个人的兴趣。
其他的地方也不去逛了，几个人就在旁边的茶楼里等着，从天亮等到黄昏，那“卖身葬父”的摊前的人越来越少。
见差不多了，卫榕几人下楼过去，从稀疏的人群缝隙里，卫榕就见地上跪着身穿补丁麻布衣裳的姑娘，一头秀发乌黑透亮，即使跪着，后背也是挺拔，脖颈修长，微微垂着，虽看不清容貌，但是能看到那张脸蛋雪白盈盈，小巧玲珑，姣好的下巴紧绷着，瘦弱的手就搁在膝盖上，胸前挂着卖身葬父的木牌，四个字写的歪歪扭扭。在她的身边，是一个用白布遮挡的木板，隐隐可以看出人性。
就在马上走到那姑娘面前的时候，不知怎么，那姑娘忽然抬起了头来。
一双麻木无措的眼睛就那么直直的撞进了卫榕的眼中。
卫榕直接僵在了原地。
慕云惊讶的张大嘴巴。
厉祯霖眼中露出些许震惊。
这世上竟然有如此肖像的两个人？
清歌得意洋洋：“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是不是跟你很像啊，二少爷？”
慕云口齿都不连贯了，眼睛在卫榕和那姑娘之间都移不开：“这……这完全就是女版的卫榕啊！”
卫榕手指不受控制的轻颤，那姑娘的眉眼和自己如出一辙，上半张脸简直是一模一样，若是盖住下半张脸，说她就是自己，相信也有人信！
难道……难道自己还有个远方亲戚？！
“过去看看吧。”
厉祯霖发话，率先朝着那边走去，卫榕稳住心神，赶紧跟上。
慕云一边走一边感慨，毕竟这样的事情他从未遇到过。
那姑娘在看到卫榕时，麻木的眼睛里起了一丝亮光，但很快消散，又重归如常。
“各位公子，小女走投无路，请帮小女一把吧，小女这辈子，下辈子当牛做马，感激不尽。”
或许是看出几人的衣服价值不菲，跪在地上从未动过的姑娘跪俯着朝着几人走来，腿脚僵硬下几乎趴在地上，看起来十分的狼狈，当配上那张肖像卫榕的脸蛋时，看的几个人心情十分奇怪。
“起来说话吧。”
暮云忍不住，弯下腰要把姑娘扶起来，姑娘却是抗拒一躲。
“多谢公子好意，但小女发过誓，今日若是不能把父亲薄葬，从此之后就不起来，若小女和贵人无缘，那就冻死饿死在这姑苏街，也好下去和父亲做个伴，不至于让父亲的黄泉路走的太孤单。”
慕云伸出的手一僵。
“何至于此，若是你父亲泉下有知，他定不会同意你这样做。”慕云皱眉说道。
姑娘悲戚一笑：“同意与否，我不像是个不孝子吗？连亲生父亲都葬不起，哪里还有脸说其他？父亲也会因为有我这样的女儿而伤心失望，觉得丢脸吧。”
“姑娘你就没听过一句天无绝人之路吗？你小小年纪，眼中就失了神采，可是已经心灰意冷？有手有脚，就算去普通宅院做个丫头，短短数月也能挣下安葬费吧。”
听到这句毫不客气的话，姑娘抬起头来，就见是那和自己样貌相似的人说的。
明明是跟自己差不多的样貌，可他却是华袍加身，脸蛋白净，虽然模样相像，但是气质截然不同，那一看就是养尊处优出来的，而自己，一看就是从泥土里爬出来的。
“公子真是何不食肉糜啊，您这样的衣着打扮怎么会懂我们这些小人物的苦呢，您知道吗，我去了不下十家大户，可他们都婉拒了我，您知道怎么说吗？说我是个断掌，不吉祥！真是好笑啊，就因为我的手，就因为我的手！”
姑娘神情凄凉，眼中全是自我嘲笑。
卫榕沉默几瞬，沉声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书乐，”自称为书乐的姑娘嗤笑一声，“父亲给我取的名字就不好，不好养活，不是农户人可以拥有的。”
看着姑娘脸上的凄苦，卫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慕云更是沉默。
“你叫书乐对吧，”厉祯霖忽然上前，双手抱在身前，饶有兴趣的看着书乐，“我给你银子，你去安葬了你的父亲，以后你就跟在我的身边，做一个丫鬟该干的活计。”
卫榕一怔，震惊朝着厉祯霖看去。
书乐脸色一喜，还有些不敢相信：“你……你是说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厉祯霖再次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向她，却毫无轻蔑之意，“我家是盛京的恭靖王府，我叫做厉祯霖，你若是不相信的话，可以找人去打听打听。”
他从袖中拿出几块碎银子，递到书乐手里，“银子你先拿着，若是你答应了，明早之前就去福来客栈找我。”
“这太多了，太多了！”书乐捧着银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她何时见过这么多的银子啊！
“不多，除了你爹的安葬费，还有你的，好好收拾收拾你自己。这么好看的姑娘，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蓬头垢面。”
书乐脸色一红，垂下了头来，“是，奴婢记住了。”
“你干什么！”
卫榕上前，使劲扯了一把厉祯霖的袖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厉祯霖微微皱眉，“难道要看着一个小姑娘就跪在这里吗？”
“可是……”卫榕咬了咬牙，冲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出口时变成了，“这个姑娘我要了！”
她伸手把银子从书乐手里拿来，塞到厉祯霖的手上，身后的清歌及时把荷包递过去，卫榕放到书乐手里，“你去福来客栈找我！我叫卫榕，武安侯府家的老二，你若是不相信我，也可以去打听打听！”
书乐瞪大眼睛，似乎是还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忽然从一个不吉祥的人变成抢手的了？
那么多贵人都争着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