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烈表情一变:“难道另有其人?”
厉祯霖轻笑一声,没有做声,眼神却是愈发冷峻。
焰看了厉祯霖一眼,低声对着袁烈道:“这只是一群打着王麟的名声去行凶,见不得光的小人而已。”
“你们早就知道了?!”袁烈震惊道,又把视线转移到厉祯霖身上。
焰飞快的勾了勾嘴角:“我家公子从来都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这句话就相当于是承认了。
袁烈面露惊愕,心神震荡。
厉祯霖竟然知道是谁来刺杀使团,并且放任那群人闯进来,任由使团成团惊吓受伤?!
这若是被大梁朝廷知道了,那厉祯霖……
“我家公子不过是用来试探那些人而已,并且早就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使团众人顶多会受点轻伤,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焰说道,表情都是对厉祯霖的崇拜。
顶多受点轻伤?!
“这若是被你们大梁皇帝知道了,厉祯霖他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袁烈难以置信的看向厉祯霖,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只有疯子才会这样疯狂!
“不会有好下场?”厉祯霖淡淡开口,“什么才是不好的下场呢?被杀,还是被关押?亦或者是被悄无声息的从这个世上消失?”
袁烈就见他嘴角挑出一个讽刺的弧度,“人生,可真有趣。”
“你……”袁烈犹豫开口,“你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在他的印象中,厉祯霖从来都是一个狡猾乖张,但不是一个杞人忧天,悲天悯人的家伙,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很不正常,真的很不正常。
“你出来已有不短时间,我带你回去吧。”
焰开口说道,一只手轻轻搭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袁烈看了厉祯霖一眼,见他并无回答自己的意思,只好作罢,点了点头,跟着焰朝后走去。
他心中所思厉祯霖的异样,并没意识到不知不觉中焰已经落后他几步。
更加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身后扬起的利剑。
“噗!”是剑刃刺破皮肉的声音。
袁烈僵硬低头,就见自己胸前的衣服被汹涌出来的鲜血浸湿,刀尖隐隐半露。
他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
焰大步上前,一把托住他的身子:“对不住了,为了让卫大人大小怀疑,你要委屈一下了。”
袁烈眼皮越来越沉,意识消散之际,他悲催的想,就为了卫榕,所以让他没命吗?
焰托住昏过去的袁烈,迅速从怀里掏出一瓷瓶,打开塞子,把药粉洒在他的伤口上。
“公子,我先带他回去了。”
厉祯霖微微点头,看着焰带着袁烈离开。
深夜的树林,像是张牙舞爪躲在暗处嚣张示威的敌人,就等你稍不注意,张开血盆大口吞噬掉你。
厉祯霖抬头看向被树枝切割成的昏暗天空,眼中寒意如凛冬将至。
***
“二少爷,他怎么伤的那么重啊?”
袁烈轻轻转了转眼珠,这声音好像有些熟悉。
“那群黑衣人武功高强,他自己单枪匹马怎么能抵挡的住,若不是焰在搜寻那群黑衣人的时候发现他,怕是这个时候他早就……”
哎,这声音和卫榕的声音好像啊。
袁烈想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眼皮好像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他想跟那酷似卫榕的声音怒吼反驳,什么单枪匹马抵挡不住!什么是焰救下的他!分明就是焰那个小人刺伤的自己!差些把自己杀了!
“叩叩叩”
敲击木板的声音响起。
有个男人在说:“方便吗?”
听到这特有的嗓音,袁烈心中一震,这不是厉祯霖的声音吗?!
“清歌,你先下去。”
那“酷似”卫榕的声音说道。
随后袁烈就感觉马车轻轻晃动了几下,重归平静。
虽然看不到,但他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马车里的气息变了。
此时卫榕低头看了看躺在车厢中间的袁烈,见他还是一动不动,气息微弱,不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他已经昏迷好几天了,现在都没有醒过来,距离姑苏城还有一天的距离,马车晃荡,我怕他会受不住。”
“焰赶车很稳,让他一会过来,”厉祯霖垂了垂眼皮,对着卫榕说道。
“多谢厉公子。”
卫榕点头表示感激,看着坐在对面的厉祯霖,卫榕袖中的手有些微颤。
连续几日,她一直在回避见厉祯霖,一来也是因为照顾袁烈没有时间,二来……她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厉祯霖靠在车壁上,修长的双腿微屈,膝盖正好落在袁烈的腿上。
看似还有一段距离,实则他另一只膝盖在微微用力,正好定在袁烈膝盖侧窝的软骨上。
“这几日辛苦你了,”厉祯霖叹了一口气,“这宫中派来的御医想不到是个酒囊饭袋,连这种伤口都治不好,最后还是需要你亲自来。”
“我也是在家没事和小豆学的,没想到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场,”卫榕眼神微暗,“可惜,想不到最后受伤的竟是他。”
厉祯霖抬手拍了拍卫榕的肩膀,宽慰道:“你救了他的命。”
感觉到肩膀上的重量,卫榕身子微僵,连忙抬头道:“不不不,还是厉公子的药好。”
厉祯霖微微一笑,下一瞬毫无预兆的话锋猛转:“看来武帝对你杀心已起,日后你要多加小心。”
卫榕眉心微皱:“你说什么?武帝?”
什么时候武帝对她起了杀心?她怎么会一直都没有感觉到呢?
厉祯霖还是在说这一次,可是这不是王麟指使的吗?
见卫榕眼神疑惑,厉祯霖轻笑。
“你怎么会觉得是王麟呢?大梁皇帝虽然无能,但不至于连自己的疆土都守不住,让一群异国人进来生祸乱。”
“那是谁?!”
卫榕紧追问道,就见对面的厉祯霖讽刺的挑眉,她心中咯噔一响,一个疯狂的念头几乎冲出了小胸腔。
“你……你的意思是,那些黑衣人……是,是武帝派来的?”
厉祯霖口中发出一声轻笑,他神情玩味的摊开手掌,故作迷茫,“要不然呢?你还有更好的人选吗?”
“咚!”
卫榕脑袋轻轻磕在身后的车壁上,冷汗顺着额角流下。
这才短短几瞬而已,她背后的衣衫已经全部被汗水浸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