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宝殿中,乔齐来坐在龙椅上,中毒身体看起来和以前一样虚弱,但脸色更苍白了一些,眼睛也有些浑浊。
王麟站在殿中,看似恭敬,但神色却十分的玩味。
“陛下,我和您说的事情您打算的怎么样了?五军都督的位置您是否找到了可信之人?要让谁来坐这个位置呢?”王麟笑起来,“我的提议就很不错,您觉得呢?”
“若是按照你说的,那五军都督的位置就是落在了王元头上,”乔齐来讽刺一笑,“若是我没记错的话,王首辅是王公公的人吧?是您的干儿子?“
王麟笑起来,意味深长的看着那坐在龙椅上的一国之主,“算一算,这是五年来,陛下第一次对我用这般语气说话……”
乔齐来身子一僵,但还是努力的扬起了头,“我是君,你是臣,无论我用哪种语气说你,你都该保持沉默。”
“可惜,臣不是个哑巴,没有办法做到陛下要求的这一点,要让陛下失望了。”
王麟无奈的摊手,“不过陛下还真是有趣,臣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让陛下有了这种冒犯我的勇气?难道陛下忘记了,当初是谁让你坐在今天这个位置上?你的荣华富贵,万千荣辱,又是怎么来的?”
“你!”
乔齐来气急,脸色却愈发苍白。
“当初扶持我上位的,是袁卿!”
当初他根本就不想坐在这个位置,只想在坊间开个酒楼,做一个闲散王爷,可是王麟却偏偏不让他这样做,胁迫了他的爹娘,威胁他,但等他上位之后,又处处的限制于他,若不是袁仁插手,能够平衡王麟在朝中的势力,那他的处境会更加难过。
所以,在他的心目中,帮助他最多的是袁卿,能让他有如此境地的也是袁卿,和王麟根本就没有关系!
“陛下说什么?”
王麟朝前走了一步,侧耳对向乔齐来,“臣年纪大了,耳朵有些听不清了,陛下方才说什么?”
乔齐来吓出了一身冷汗,放在桌上的手也颤抖起来。
他终于敢反抗王麟了,可是为什么,这底气还是那么少呢。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是时刻,黄春的声音在殿外响起,颇有些报喜的味道。
“陛下!陛下!卫大人来啦!”
乔齐来脸色一喜,立刻朝着殿外看去。
王麟也饶有兴趣的转头,眼中却一片阴冷。
“外臣卫榕,拜见陛下。”
卫榕走到殿中,对着乔齐来揖手一拜,在得到乔齐来的应声之后,这才转身朝着身旁之人看去,像是刚看到一样。
“哟,这不是王公公吗?真是巧,您也在这里。”
王麟轻笑一声,“卫大人真是好眼力。”
卫榕淡淡一笑,没有搭理王麟的话中有话,朝着乔齐来看去。
“陛下,关于您中毒一事,外臣卫榕有话要说。”
她没有刻意的避开王麟,乔齐来中毒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尤其是坊间,有心之人在刻意的掌控方向。
“哦?”
乔齐来脸色有些奇怪,“卫大人要说什么?”
“陛下,外臣斗胆问一句,不知袁烈在不在?”卫榕说道。
“在,”乔齐来点头,示意黄春立刻出去把袁烈找来,“不知卫大人找袁烈是所为何事?”
卫榕笑了一声,“等到袁烈过来,陛下就会知道了。”
王麟看了卫榕一眼,垂下头眼中闪着狡诈之光,
“陛下,昨日您没有和乔大人发生什么事情吧?”
在袁烈进来之前,卫榕忽然开口问道,似乎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王麟。
乔齐来出现一瞬间的慌乱,他连忙摆手:“卫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我和乔大人之间怎么会吵架呢。”
“吵架?”
王麟面露惊讶,像是和卫榕确定一般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看向乔齐来,“怎么会吵架呢?那可是陛下的亲舅舅啊。”
“没……没有吵架,”乔齐来面露镇定,有些懊恼的看了卫榕一眼,“是我一时说错了话,引起了王公公的误会。”
“哦,原来是这样。”
王麟恍然大悟道,可却是一脸的不相信。
乔齐来强撑镇定,拼命的朝着卫榕使眼色,示意她能帮自己说上几句话。
可是卫榕却总是会错过他的眼神,这让乔齐来很是懊恼。
但他怎么会知道,这是卫榕故意为之呢。
王麟的出现是在计划之外的,但若是利用好了,也是一个机会。
若不是为了帮助袁烈,大楚的这趟浑水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趟。
厉祯霖担心她会因为觉得乔齐来可怜而失去了分寸,但不会的。
乔齐来不对她露出真心实意,不坦诚相待,背后还留着一手,这样的人,让她寒心。
乔国忠那样的人,更不用多说。
可怜之人必要可恨之处,卫榕心想。
很快黄春带着袁烈过来,袁烈朝着乔齐来行礼,然后朝着卫榕,单单剩下了王麟,态度可见一斑。
王麟也不恼,就那么站在一边看去。
“袁侍卫,请问您是什么时辰发现陛下不对劲的?”卫榕看向袁烈问道。
袁烈侧头想了一会,道:“我记得那时候天刚蒙蒙亮,太阳还没升起来。”
“那一晚您可是一直守在陛下身边的?”
“是,我自从来到陛下身边之后,就一直都是守在陛下身边,不敢离开片刻。”
“那你可知,昨日乔大人怀疑你是下毒凶手?”
卫榕笑呵呵的问道,一点都不在意周围人瞬间变化的脸色。
乔齐来怒拍桌子:“卫大人,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舅舅什么时候说是袁烈下毒的!”
“是没有说,”卫榕好脾气的点头,“但是怀疑啊,昨日乔大人说的那些话相信陛下也听到了,虽然隔着床幔您看不见,但是您可以听见的吧。”
袁烈皱了皱眉,朝着乔齐来看去,难以置信道,“陛下,是真的吗?”
“这……这……”
乔齐来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乔大人可是个忠厚之人,若是没有证据,他怎么敢乱说呢?”
王麟叹了一口气,朝着袁烈摇了摇头,“你说你是不是下毒的时候忘记了什么马脚,被乔大人给发现了?要不然他不会话里话外的指向你吧。”
袁烈怒极:“你胡说八道!”
王麟低笑一声,“不过是在开玩笑而已,你这还当真了?”他朝着乔齐来看去,语气带着惋惜,“我说陛下,您这侍卫也太过无趣了些吧,连个玩笑都开不起吗?”
乔齐来脸色难看,狠狠的瞪了卫榕一眼。
“卫大人,你是专程来捣乱的吗?”
不是来帮自己的,却是来给自己捣乱的?!
不管是在扳倒王麟,还是在扳倒乔国忠,亦或者是这二人之前,袁烈是一定要留在他身边保护他的。
袁烈是袁仁的义子,他们二人有相同的对付目标,所以袁烈就是他最可信的伙伴,因为有共同的利益在,他不会担心袁烈会舍弃他而去,因为这世上,只有他能名正言顺的铲除掉王麟。
但是卫榕这一番话,会让袁烈误会自己的!
袁烈会觉得自己不信任他!在自己身边待着他会提心吊胆!
那就不会再像从前一样保护自己!
这可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