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昭冕再醒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整个公主府震动,御昭冕几乎将身边所有的亲信全部派了出去。
帝后沉着脸,坐在床边上,御昭冕躺在床上,手未动,掌风却已经扫到下面跪着的情杀。
“王爷,是属下失职,属下实在不知道公主和折羡去了哪里!”
“当时在门口的只有你和风挽棠,如今风挽棠也不见了,只剩下你,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情杀一个头磕在地上,颤抖着说道:“陛下,王爷,属下真的毫不知情,属下当时被风挽棠迷晕了!”
“你还狡辩!”天启皇帝震怒。
“好了,陛下。”陈皇后出来打圆场,“风挽棠若是想走,单凭情杀留不住,更何况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御昭冕都没有将人留住,情杀即便没有被迷晕,拼上这条命也不可能将人留下来。
“传朕的旨意,从西北到南疆,一路城池全部控防,每一处都要给朕细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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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折羡端着一碗茶进了屋子,笑着对暮成雪说道:“你看看,这次我煮的怎么样,可还能下口?”
暮成雪失笑,都不用尝不用看,鼻子一闻就能闻出来,“还差半分火候。”
折羡顿时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边的花老爷子忍俊不禁,说道:“折羡,你别折腾了,有些人就是对这种事情不敏感,煮不好的。”
折羡磨着牙,恨恨的扭头出去,暮成雪对着花老爷子施礼,说道:“老爷子,这次是成雪给您带来的麻烦,多谢老爷子出手相帮。”
花老爷子摆手笑道:“老夫和药王谷有渊源,这种举手之劳不必说,不过暮丫头,你真的打定主意要那么做了吗?”
暮成雪笑而不答转了话题,问道:“老爷子,您说的秦家,是怎么一个情况?”
花老爷子慢慢收敛了笑容,长叹一声说道:“说起来,秦家这位小姐,也是苦命的人。”
南疆和北周的交流比北翟要久远的多,两国几百年来也一直在通婚,不说远的,就说如今南疆王庭还活着一位前朝去和亲的公主,虽说地位不高,可到底是代表了北翟。
南疆的王庭,从规制到文化,处处都是北周的影子,也有皇位争夺,也有嫡庶之争,官宦人家也会将女儿送进宫为巩固家族地位,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样的。
除了一点,巫术。
南疆巫术盛行,却不是全员学巫,事实上因着和北周多年来的通婚,上流家族的成员已不再自身学巫术,而是在家里养着大巫。
大巫的命捏在主子的手上,世世代代,家族若是落魄,整个大巫一族就得死。
“这位秦小姐,说起来就是大巫之女。当年秦家三公子瞧上了这位大巫之女,醉酒后放纵致其怀孕,按照南疆的规矩,女子产子后处死,而这孩子,则送去了城外寄养,若无主家允许,终身不能踏进王城一步。”
花老爷子摇着头,话里面都是感慨。
“而三年前这位大巫也死了,临死之前将十年十五岁的外孙女托付给我,希望我能够助她脱离南疆。我这三年来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办法,如今暮丫头你需要一个身份,这倒反而是解决了我的问题。”
暮成雪代替那个秦小姐的身份,而秦小姐则可以从此离开南疆,过上平凡人的生活。
暮成雪想了想说道:“那这位秦小姐老爷子您可见过?”
花老爷子摆摆手:“无妨,秦小姐出生即离家,这些年秦家从未有人问过只言片语,没有人会发现你们样貌上的不同。南疆人虽说普遍比北周人黑一些,不过也不乏皮肤白皙之人。”
折羡这时候重新端着一碗茶走进来,也不管暮成雪要不要,直接就塞到了她的手上。
“老爷子,她做了那位秦小姐,那我的身份呢?您不能不管我!”
花老爷子笑道:“大公子就在暗处吧,这样行动也方便一些。”
折羡一想也觉得挺好,毕竟在暗处活动方便,还能时时刻刻和暮成雪在一处。
暮成雪喝了一口茶,抿了半天才咽下去,最后问了一个问题:“花老爷子,那我回去秦家的契机是什么?”
南疆,护国公府,秦家老太太正由着三个丫环捏着腿,闭着眼睛慢慢的听着自己的大媳妇儿杭氏禀事。
“母亲,三年一次的选秀还有半个月就要开始了。咱家里的孩子都大了,琼儿,珍儿,珊儿都到了年纪,指定得选一位进宫,这可如何是好啊?”
秦老太太不说话,依旧闭着眼睛。
杭氏一见这个样子,跟着又说道:“当然不止我膝下的,还有二房的琳儿,可琳儿和那位十公主交好,十公主一定会保下琳儿不让她进宫,可我的三个女儿却没人保,母亲,这事情您可要想想办法啊!”
请老太太终于缓缓的睁开眼睛,杭氏在与她对上的瞬间,下意识的就低下了头。
这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混沌却不失去锐利,乍一眼看去,你会以为眼睛的主人是个盲人,但是须臾之间,你就会觉得自己从身到心被看了个干干净净。
秦老太太收回视线,轻咳了一声,吐在身边婢女的手心,她说:“这事情老身早就已经想好了,王上已经老了,秦家即便要送女儿进宫,那也是送到几位王子的身边,不可能送给王上。”
杭氏欣喜的睁大眼睛,这正是她所求的,秦家三房一共就四个女儿,她就生了三个,所以最有可能就是她的女儿被送给王子。
“不过,“秦老太太又说道,”祖上规制不能改,秦家这一辈没有送过女子进宫伺候王上,这不和祖制,会影响咱们秦家的族运。”
杭氏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刚想开口说话,却被请老太太打断,老太太说:“我已经派人去接了,等她回来以后,和琼儿她们几个一起送进宫让王上挑选,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能做的,就是让该中选的人中选,仅此而已。”
杭氏眼睛一亮,忙不迭的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