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羡想起这件事就恨不得和御昭冕打一架,一开始的时候御昭冕让他去查,他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去了。
结果一去到那里才知道,那地方就是公孙翎圈养人奴的地方!
人奴,和一般的奴才奴隶又不一样,奴才和奴隶虽然失去了人身自由,甚至若是主子不顺心随手就可以处死,可好歹也是个人。
可人奴?那可是连人都不算了。
折羡的火气很大,他怒道:“也不知道公孙翎是怎么想的,抓了很多孕妇从还未怀孕的时候就给种下蛊毒,然后生下来的如果是正常的孩子就全部处死,若生下来是和他一样不男不女的就留着,留着然后用各种蛊毒去试,那些个孩子才出生啊,最后还是死了!”
折羡自认为是心肠相对来说比较硬的人,可那几日的事情还是让他忍不住动怒。
“这哪里是人干的出来的事情,这特娘的也就公孙翎这种不男不女不阴不阳的家伙才能做出来这样的事!”
暮成雪和御昭冕对望一眼,暮成雪问道:“你早就知道这件事?”
若不是知道的话,也就不会派折羡去查。
御昭冕点了一下头,他说:“听说过,但是一直没有在意。可他既然对你下手了,那我就留他不得。”
暮成雪笑了一下,杀人不过头点地,御昭冕是觉得直接派人杀了公孙翎不够解气,所以想着慢慢的弄死他?
若放在别的人身上暮成雪会说何必,可放在公孙翎身上,她觉得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试想一下,一个从来不尊重生命,就因为自己有缺陷就要将旁人也变成如此的人,配的上轻易的去死吗?
配不上。
暮成雪点了一下折羡:“你继续说,你还发现了什么。”
折羡喘了一下气,又瞪了御昭冕一眼,他说:“我觉得公孙翎是想重新变回男人。”
这话的一出,屋子里一片安静,即便折羡不说,暮成雪也大概猜到了公孙翎的意图,可即便是她,也做不到这种事情。
有些伤害是不可逆的,公孙翎半辈子都在各种蛊毒里泡着,将自己变成了一个女人,如今想要做男人就能做男人了?
这怎么可能。
可,若他不能变回男人,他是不可能有机会问鼎天下的。
公孙翎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开口的时候很直接,他直接就问:“如何能?”
问天情轻轻的笑了一下,他说:“蛊毒当然不能。”
这话说的随意,语气却带着轻蔑,公孙翎敏锐的感觉出来。
他皱了一下眉头,没说话,等着问天情继续说下去。
“可若是我说能,宁王信吗?”
问天情虽然对外宣称是大国师,能知天地断吉凶,但身为王室中人他很清楚,问天情最拿手的是医术。
可,医术可以吗?
医术不如毒素,这是所有南疆人都知道的事实,甚至于那些身在两国边境的百姓,也非常清楚这一点。
别的不说,种过巫草的土地不能再种药草,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识。
所以,医术可以吗?
问天情笑道:“你觉得我只会医术?”
公孙翎摇了下头,说道:“不是,本王只是觉得好奇,若是你的医术真的能够制服南疆巫术,那你为什么还要在南疆?”
公孙翎发誓这真的是他的心里话,而且是瞬间在他心里一闪而过的念头,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说出口以后,问天情会是这样一个反应。
问天情忽然轻笑了一下,随即说道:“宁王觉得巫术天下无双?那你信不信我也会巫术?”
公孙翎诧异的抬起头,就见问天情的手上有一只绿尾毒蝎正在不停的动着。
他的脑袋里嗡的一声,他这些年为了自己的身体接触了那么多的巫术和毒物,怎么会不知道这绿尾毒蝎是做什么用的?
他吓的站起来后退一步。
问天情轻笑,手一合再张开,蝎子消失不见,就如同刚才发生的只不过是个戏法。
但周围渐渐弥漫起一股奇怪的味道,那是绿尾毒蝎特有的味道,公孙翎的寒毛瞬间竖起,他可以确定刚才自己看见的一定不是戏法!
“大国师!”他失声喊道,原本就有些阴柔沙哑的声音,这会儿因为激动,听着越发像女子了。
“不用害怕。”问天情笑着说道,“宁王请坐吧。绿尾毒蝎而已。”
宁王不敢再坐,他是想和问天情合作,他是想坐上那个位置,可不想将自己的命交给这样的一个人。
一个自己无法控制的人,是不能放在身边的,这个道理他懂。
他抬步想走,才走出一步就感觉脑子忽然有些疼,随后他猛然扭头,趔趄的回到软塌之上。
“这就对了。”问天情说道,“我选你,是因为你足够恨暮成雪,你恨暮成雪,恨不得天天杀了她,这样事情才好玩。”
这时候的公孙翎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像是听见问天情的话,又似乎一句都没有听见。
问天情扭头看一眼的那杯被公孙翎一饮而尽的茶,手虚虚一点,杯底最后留下的那一滴水变成了黑色。
他的茶不是那么好喝的,这没错,能够喝他的茶的人,最终都是被他控制了。
“你恨暮成雪,所以你就会不停的尝试杀她,你虽然下不了她,却可以对她身边的人下手。她身边的人一个个去死的时候,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问天情轻轻的笑着,起身离开塔楼,等在暗处的两个掌事匆匆进去,扶起已经昏睡在一旁的公孙翎。
冯静躬身上前问道:“国师。”
大国师一扭头,瞧见了冯静那缺了个胳膊,他淡淡的又看一眼,说道:“将人送到怀素那边去。”
“是!”
冯静领着人,和死狗一样拖着公孙翎就往外走,问天情的目光没有分过去一秒。
他如今有着自己的心思,自己要做的事情,他就这样望着前方,没有了雾气笼罩的凤倾楼残破不堪,到处都是萧瑟,就如同他问天情的内心,如今的他,该用什么理由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