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正午,那两个负责监视的折羡和情杀的人来了,一眼瞧去平平无奇,不过仔细看就可以发现,这两人的轻功不错,走过的地方几乎连脚印都没有。
这两位与其说是在走路,不如说是在飘。
折羡和情杀对视一眼,心里悬了半分,他们两个人轻功虽然都还过的去,可和眼前这两位是没法比的。
折羡立马脸上堆笑,一人一张银票就塞过去了,这两位和平素他们遇见的辽东人不一样,他们接过银票,塞进怀里,却不给折羡一个正眼,连表情都没变一下。
辽东人的热情在这两人脸上半分都看不到。
折羡心里暗骂了一句,又塞出去两张银票,依旧如泥牛入江,连个响都听不见。
那俩人就好似两个无情的银票机器,你给他就接,别的半分反应都不给。
折羡牛脾气上来了,今儿个他还不信搞不定这两个人,第三次拿起银票要塞的时候,风挽棠死过来将银票夺过去,抬手就要往对方嘴里塞。
风挽棠的身形高,不过这两位也不矮,所以风挽棠要将银票塞进这两位的嘴里,难免就得踮起脚跟。
折羡刚才的行为早就吸引了一群的人好奇看过来,于是就在风挽棠往这两位嘴里塞银票的时候,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风挽棠的手上。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风挽棠惦记的脚忽然左右一扫,分别踢中了双方的膝盖,对方脚一软下意识跪倒,风挽棠借机手往下的送的同时,手指缝隙间的银针已经送入两人的头顶穴道之中。
刚还目无表情的人忽然接过银票,往边上让了一步,眼底失了光芒。
这一幕发生的很快,围观的群众阵阵惊呼,他们在担心的都是风挽棠会不会因此挨打,没想到对方却抬手将银票接过了。
“这位姑娘胆子也太大了,这是不将我们辽东人当人看啊,塞人家嘴里!”
“是啊,话说回来,那两个人也是好脾气,就是这样都没有打人。”
“是啊,是啊!”
折羡站的近看的真切,练武之人露出胸前是大忌,尤其是风挽棠还是在露出空门后对人出手,自己还是个女人。
他擦了一把不存在的汗说道:“你干嘛?”
风挽棠耸了耸肩膀站到花三小姐边上说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花三小姐不会武,有些担忧,忍不住问道:“你还好吧?”
风挽棠没回答反而笑了一下:“他会没事的。”
花三小姐眼眸瞬间暗淡几分,今日大清早方成辉就被叫进了辽东大将军府,说是有要事相商,谁不知道就是怕方成辉和他们一起出关?
这是方从山的第三手准备。
“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辽东大将军府门口候着了,一旦这边得手,那边一定将方成辉接出来。
花三小姐点点头。
而折羡则是在对情杀抱怨:“她刚才那一下太险了,我在边上瞧着都忍不住要出手,你倒是在这里气定神闲的?”
情杀皱眉:“若不然呢,你我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在场所有人加起来,都打不过她一个,我有什么好担心她的?”
折羡笑了一下说道:“那你刚才拉着人家的手?说起来你不就是担心她受伤吗?装腔作势什么?”
情杀抬头望天,不打算理这个夯货。
手中的那点红痣代表着天医之术的修炼程度,越红代表修炼的越深,他虽然不懂到底是怎么个深浅程度,不过他可以确定,风挽棠最近这一个月绝对没有闲着。
折羡看他不说话又想逗他,不过情杀却忽然撞了他一下说道:“你看那里?”
城门如今是开着的,门口也有人来人往,虽然不多,不过因着他们站着的缘故,所以守卫的士兵有点多,再加上二楼常配的弩手外加外围本身就有的一些骑兵,如今城门口不算行色匆匆的人,就无聊原地等的人就不下数百。
这数百人里,折羡不知道情杀让他看什么,目光左右晃了一下,好像瞧见地平线的尽头有一个黑点。
“那啥啊?”
黑点太小了,小到还没芝麻大,所以即便出现在地平线上也很少有人注意。
“那是人。”情杀眯着眼睛说道,“那里有人。”
折羡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随即眼睛忽然睁大,“你是说?”
“不可能,”他迅速的摇了一下头,“她若真到了这会儿也该朝船厂去,怎么会来这里?”
风挽棠这会儿也已经注意到了那芝麻大小的黑点,黑点没有变大,没有移动,若不是他们有心去看,旁人甚至可能只会觉得,那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可这个黑点依旧惊动了城墙上的弓弩手,这个位置太远,弩发挥不了任何威力,立马有人去调长弓,还有人对着城外站着的骑兵打手势。
骑兵中立马去了十几人,马蹄声一起,原本路过的百姓停下脚步,原本围观的百姓也跟着睁大了眼睛。
“走,看什么看,快走,等会儿是东夷打过来了!”折羡喊道。
话音刚落冷嗤声起,有人说道:“一看你就是个没见识的,东夷这几日正是过邦尔泰节的时候,唱歌跳舞都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来攻城?”
有人跟着笑:“果然不是辽东人就是没见识,也不知道这么蠢是怎么长到那么大的!”
折羡笑着作揖,小跑着几步来到风挽棠身边说道:“动手吧?”
他忍不住要去看看,那边在等他的,是不是他朝思暮想的暮成雪。
“再等一下。”风挽棠说道,瞧着城外的骑兵慢慢的变小,除了那些个依旧在起哄的百姓,其他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在同一个方向。
折羡的心也悬起来,虽然说他心里也知道可能性不大,可他总是想赌个万一,万一他猜想的是正确的呢?
大概一炷香以后,已经消失在视野里好久的几个骑兵重新现身,折羡的心凉了半截,在场的士兵却是松了一口气。
“去摘吧,”其中一个士兵对情杀说道,又看了一眼那两位负责跟着的人,“两位大人,麻烦你们早去早的回。”
那两位微点了一下头,一人一个站在情杀和折羡的身边,若是有人仔细去看就会发现,这两位的脚步比刚才要重了很多。
可是没人能看见的。
折羡瞧着慢慢变大骑兵,憋了半天的火终于憋不住,骂了一句:“特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