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暮成雪反应,御梵音就推着暮成雪往里走了。
这会儿的暮成雪身上半分力气都没有,她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半天时间却连撑住自己手臂都做不到。
“别挣扎了,你不行的,我为了这一刻等待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让你轻易逃脱呢?”
暮成雪的脸上终于有了动容的神色,她冷声问道:“御梵音,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不知道这句话是哪里取悦了这一位,他忽然笑着将暮成雪按在位置上,轻轻的说道:“莫怕,有我在,一切都莫怕。”
说着继续推着轮椅前进。
暮成雪自问自己的心理能力很强大,这两年来东奔西走也见识了不少,杀过不少的人,剥过人皮做过人鼓,将人化做泥水然后又复原。
但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看到这么一幕。
杀人不过头点地,若只是为了毁人容貌好歹留了对方一条命,若是杀了对方那也是个解脱。
可眼前。
一排排的人,站在那里,是活的,可是全身上下,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包裹着,完全都不能动。
不,应该说不能随意的动。
她们的眼睛睁的老大,望着御梵音的时候,眼底有希望,有渴求,却没有愤怒,她们会在这里都是被这位所害,可是在见到这位的时候,无一例外都是欢迎的,迷恋的,卑微的。
“你……”暮成雪半响说不出话来,她去看这些人的手脚,手脚都还在,但是却不能动,身子是完整的,却几乎连呼吸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他们被紧紧的包裹在一层叫不出名字的东西里,就连呼吸,都没办法自己控制。
“怎么样?她们都是这些年我宠幸过的女子,你发现没有,她们都离不开我。”
暮成雪这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前的这些还能叫做人吗?她们有人的身体,却不能听从自己的行为,她们是活着的,却连每一个眼神都不受自己的控制,她们还算人吗?
不算人了吧?
若说钱昭敏当初是摧毁男子为尊的意志,南疆则是让巫女掌握百姓的想法,可他们还都算让对方保留了自我,可以过自己的生活,即便活的像是行尸走肉,可好歹是活着,自我的活着。
即便是她在辽东遇见的马博朝,遇见的巫女,他们也都是禁锢人的灵魂却释放对方的身体,可眼前的御梵音在做什么?
不让人动,不让人说话,就连对方在望向他的表情是什么样的都带了规定,这算什么?
这就是生不如死吧?
“再等两天,折羡也会变成这样的,到时候他什么都会听你的,望着你的时候,也会如这些人望着我的时候一样,暮成雪,你说好不好?”
暮成雪忍无可忍说道:“御梵音,我不是暮成雪!你既然见过以前的暮成雪,你既然这些年一直在调查她,你应该知道我压根就不是她!”
原来的暮成雪早就死了,早就死了,御梵音这是有什么毛病?为什么要造那么多人偶一样的东西放在这里,还想造更多?
“我知道!”御梵音说道,“我知道你不是她,但这双眼睛是,这双眼睛就和当年的她一模一样,那就行了!”
他的声音有些拔高,整个人显得很兴奋。
“你的眼睛是她的,鼻子是她的,你的五官都是她的,你是不是她就不重要。”
他忽然拉起暮成雪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暮成雪吃痛倒吸一口凉气,御梵音松口以后,她的手上一片血肉模糊。
“就是这手当初伤的我,这就行了。暮成雪,这些人的眼睛都像你,我忘不掉啊!我倒是想直接留下她们的眼睛杀了人,可我试过,这样的眼睛就没有我要的那种感觉了。”
说着御梵音往边上一让,暮成雪一眼瞧过去,才发现一边的柜台上放着一排的琉璃瓶,每一只琉璃瓶里都装着一双人的眼珠子。
即便沉稳如暮成雪,见到这么一幕也忍不住白了脸,御良承说这位是疯子,简直是太小看这位了。
“我到哪都带着它们!”御梵音轻快的说道,“我每次都要来看它们,每次看过以后,我就在想,等有朝一日你终于来到我的身边,我也一定要让你来看一看。”
暮成雪冷道:“你要将我也变成这样?你就不怕有人不同意?”
御梵音大概是实在的太高兴了,他没有发现暮成雪的这个话里是有陷阱的,他想也不想的就说道:“你说谁?问清风?我从来没有将他当回事!”
暮成雪轻轻的吁了一口气,所以她的猜想成真了,这一切,果然和问清风有关啊。
御梵音又轻快的笑道:“说起来,我还真的要感谢他,就是他教会我怎么处理这些眼睛的,他说这些眼睛只有长在该长的地方才好看,至于其他的部分,有没有都一样。”
他说着将暮成雪往一边推,“所以我一开始的时候,想着就留下她们的头,可……”
就在御梵音拉着暮成雪要参观他剩下藏品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侍卫禀告的声音。
“王爷,有客人来了。”
御梵音的话被打断很不高兴,他冷声问门口,“谁?”
是谁在这个时候敢来打扰他?
“他说他是御昭冕。”
这三个字,让暮成雪和御梵音一起变了脸色。
这一位怎么会突然来的?还是在这个时候?
御梵音松开推着暮成雪的手,直接将她留在了密室之中,密室门关上的瞬间,暮成雪的眼前多了一个人。
“折羡!”暮成雪差点喊出来,还好折羡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巴。
“别喊!”折羡说道,拿出一瓶药放在暮成雪的鼻子下面让她闻了闻,暮成雪这才慢慢的恢复点力气。
“好点了吗?”折羡问道,让暮成雪整个人靠在自己身上,一脚将那轮椅踹的粉碎。
“什么狗屁东西,没有我做的那个好。”
暮成雪靠在折羡的怀里,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她慢慢的缓过来了,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