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老夫人含笑摸着花九小姐的头发，说道：“应该是真的吧。”
她活了那么一辈子，虽然从未见过这样的奇观，可早年在家里的经历，还是让她见识了不少。
“这世界上啊，什么奇迹都是可能存在的。”
花九小姐靠在向老夫人的腿上说道：“是呀，就像暮姐姐，我在认识她之前也不知道这世界上有那么多神奇的事情。”
“哦？比如说什么？”
“比如说我们在辽东那一次啊，风姐姐，哦，那个是暮姐姐的师姐，她可以呼风唤雨，召唤雷电。”
向老夫人眉目一闪，抚摸着花九小姐的手明显都顿了一下，她低着头问道：“召唤雷电？”
“应该是的吧，当时说刮风就刮风了，其实我到现在还弄不清楚那风是怎么刮起来的，到底是暮姐姐出手的，还是风姐姐出手的。”
花九小姐很高兴，絮絮叨叨的又说了几件他们来辽东的时候路上碰见的事情，却没有注意到向老夫人的脸色慢慢的已经变了。
而悬崖之上，早到的一些人这会儿已经聚集在达尔巴等人的周围，望着眼前的树林，每一个人都是处于呆滞状态。
“将军，将军！”有人挤到达尔巴的身边问道，“这是神明赐福吧？这是神明见到了我们日日采木的辛苦，所以才让树木在一夜之间重新长出来的吧？”
达尔巴张了张嘴，想说是，可这简单的一个字怎么都没办法从喉咙里发出来。
站在一边的方成辉淡淡的说道：“自然不是。”
他转头，视线落在悬崖的下方，那边还有好多人正在往上走，而所有见到这个景象的人，无一例外的都觉得是神明赐福。
可这和神明有什么关系呢？他虽然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切一定和暮成雪逃不开关系。
“将军，”他扭头看达尔巴，“是你出手的时候了。”
达尔巴顺着方成辉的手看过去，瞧见了正在努力往上走的卓格。
卓格醒了吗？他的苏醒是不是也在暮成雪的预料之内呢？
达尔巴想到了昨夜暮成雪和他说的话，一句接着一句，一个套路接着一个套路，当时他是真的没有听懂，可这会儿听起来，他的心里发凉。
当时所有听不懂的地方，这会儿全部都融会贯通了，所以暮成雪说的每一句都是对的，说的每一点都是有道理的。
镇国公主从昨晚就已经预料到了如今的局面，事实上眼前的这一切，和她都是有关的吧？
“将军也和我想的一样吧？”方成辉说道，“所以你还怀疑镇国公主的能力吗？”
不怀疑了，自然是不怀疑了，可心中依旧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她要对御昭冕下手呢？
方成辉等不到达尔巴的回答也没有强求，只说了一句话：“既然将军不怀疑了，那十个童男童女也该死了。”
这句话是特意提高了声音说的，边上的百姓也听见了，不免有人说起：“是啊，说起来昨日祭祀没有举行，神明不但没有怪罪，反而降下如此的神迹，说明神明没有生气呀。”
“那是卓格一直在帮我们和神明沟通，这一切都是卓格的功劳。”
“是吗？可我记得卓格说过，神明是说一不二的，即便是他也只能帮着我们和神明沟通，请神明不要发怒，无法左右神明的思维啊！”
之前那人有些语塞，半响以后说道：“那要不然呢，要不然这还能是谁的功劳？我们只有对神明更加虔诚，神明才会继续保佑我们，为我们降下福祉。”
之前说话的百姓不开口了，这明显是两回事，可他不能说神明的不好，也不能说那人说的是不对的。
所以他选择不开口，望着卓格来的方向。
卓格昨日晕的莫名其妙，这会儿气色也是相当的差，这已经走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台阶，这是他第一次需要旁人搀扶着才能上来。
“卓格！”有百姓迎上去说道，“您看，这是神明赐福了吧？”
卓格的眼底有明显的愕然和慌张，他仔细盯着眼前的一草一木，之前砍伐留下的树根还在，眼前的每一棵大树都是新长的！
这，这不是什么神明赐福！先不说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神明这一回事，即便是神明赐福，那也应该是让已经消失的万物重新生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每一棵树的边上，重新长出一样的一棵参天大树。
这不对。
卓格忍不住扭头去看达尔巴，是他和他的人抢先发现这片树林的秘密的，他是怎么会发现的？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将军？”卓格喊道。
达尔巴正在天人交战，听见声音以后扭头，瞧见了卓格正望着他。
“卓格，这事情……”他赶紧上前，昨日两个人做下的协定是推迟到当日下午，可下午的时候卓格就晕倒了，所以算起来这事情不算他违约，虽然卓格的晕倒和他逃不了关系。
可卓格不知道，于是卓格说道：“将军，说起来这件事情是我的错，我昨日不知怎么……”
达尔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这事情深究以后会露馅的。
他指了一下眼前说道：“卓格，先说眼前的事情吧。”
一句话，周围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等卓格说话。
不远处，向老夫人的马车也已经到了，向老夫人在花九小姐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边上达尔巴的侍卫瞧见了想要和自家将军说，被向老夫人一个手势给拦下了。
这会儿，这一切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眼前这事情，怎么算？
卓格沉吟，他也很为难，若是他说眼前这事情是他做的，那接下来的将来一旦再出现什么问题，百姓们就会请求他再出手。
可若他承认这事情与他无关，那昨日的献祭又该怎么办？
他的脑海里闪过昨日阻拦的那个女子，女子冷笑着说他没有资格问她的身份，还轻轻松松的杀了两个人。
那个女子的来意这会儿他已经清楚了，镇国公主暮成雪，破了北翟秘术的女子。
那她是不是有能力造出眼前这一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