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羡想也不想就说道：“不，我不想，你别和我说。”
可暮成雪又怎么会因为折羡的一句话真的放弃这个家伙呢？
她笑着说道：“元暮和元朝很惨，小时候这兄弟两个人吃不饱穿不暖，就是街上的乞丐。”
折羡问道：“你总不能和我说元朝为了自己的弟弟自宫想去京城做太监，结果没做成吧？”
“哪里！”暮成雪这一下是真的忍不住笑了，“要是这样的话，那元朝弄不还就不会被沙尔合看中了！”
折羡心想还不如这样呢，不过再退一步想，做太监也不是一个好出路，难道能比现在好？
元朝要不是反叛了朝廷，这会儿做个辽东将军其实比做太监好多了，只可惜他做了叛军，那就真的还不如做个太监了。
可话要分两头说，让他做个太监他愿意吗？
折羡表示谁愿意谁去，反正他是不乐意的。
所以有些事情不是有选择就可以，即便看到了结果，人也未必就会做不同的选择。
“所以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折羡这会儿倒真的有点兴趣了，能被暮成雪专门拿出来说，就一定不简单，这里面弄不好就有什么秘密。
暮成雪也收敛了一下神色说道：“俩兄弟也不算是辽东生辽东长的，当时辽东乱，俩兄弟流浪一路到了京城，然后被人以流民的身份抓了，扔进了水牢里。”
暮成雪看折羡：“你知道水牢吗？”
折羡楞住，点了一下头。
水牢一般都是处置那种罪不可恕的犯人，因为水牢阴森在地底下，住在水牢里的人一般都不长寿，身体还不好，尤其是水牢里的各种刑罚，几乎都是和水有关的。
“水牢里也有三六九等，他们不知道当时得罪了谁，总之被扔进了水牢里最下等的水房，水房一日三次往里面倒水，每次都是满到腰部以上那么高，俩兄弟就这么泡着，别说身子骨不行，只怕直接会死。”
折羡忍不住问道：“然后呢？”
“然后元朝就让元暮踩在自己的肩膀上，自己泡在水里，那水阴寒，泡久了就成太监了。”
折羡脸上有唏嘘的表情，这也……这也太狠了。
“沙尔合的人救走了他们俩，带去了辽东，元朝的功夫，说起来应该是问清风教的，也就是说，他和御昭冕其实算的上是师兄弟。”
折羡一听这话表情扭的和麻花似得，“你这话……”
所以御昭冕也是个太监？这不可能啊，他要是个太监那暮成雪……
“你想哪里去了？怎么着，我有说元朝的功夫只有太监才能练吗？我有说御昭冕和元朝练的是一种功夫吗？”
折羡望着忽然脸红的暮成雪，忽然吊起的心放下了一半，他问：“那御昭冕待你好吗？”
这个好与坏绝对不止是字面上那么简单，就见暮成雪的脸噌的一下红了，她一巴掌拍在折羡的额头上，啪的一声脆响。
“这下你也问！”暮成雪难得露出窘状，她提起这些可不是为了和折羡讨论自己和御昭冕的床事，这位的思维为什么总是往不该发散的方向发展？
折羡摸着被拍痛的脑门，这一下暮成雪可是没留力道，他发誓，自己的脑门现在嗡嗡的，他的脑门一定是被拍红了。
“那我关心一下啊，不行啊！”他说道，一脸的委屈，也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
暮成雪差点没被气笑，可想到折羡就是一颗赤子之心，硬生生忍住没有再给对方一脑瓜子。
“重点在于，元朝怕水！”她没好气的说道，“麻烦折大少爷将注意力拉回来一点，你当我和你说着玩呢！”
折羡揉了揉还有些痛的额头，不过神色倒是正经了几分。
“所以你想用水攻？把他扔水里？”
讲真见过怕很多东西的，但怕水的比较少见，所以这位元大将军是从来不洗澡吗？
暮成雪觉得手有点痒，她还想打人怎么办？
折羡是个聪明的，见暮成雪这手一直在不停的动，知道再作死下去估计吃苦的是自己。于是他问道：“所以咱们打算怎么做啊？”
暮成雪深呼吸一口，说道：“造一个水牢。”
造一个水牢，然后把元朝扔进去，再现当年，他会害怕吗？
当然会，可重点在于，他们要是能把元朝抓起来，那还要关水牢里做什么？直接弄死他不好吗？
“不，我不想他死。”暮成雪想了想纠正，“他死不死我不在意，我要他的辽东兵，还有彭城和凤城。”
彭城和凤城是塞子，堵死了这位置，里面的人出不去，怎么都能被弄死，只不过是要怎么弄的问题。
元朝之所以一直没有动手是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是想要坐山观虎斗，一方面是担心御昭冕的大军，当然了，还有一个旁人可能看不明白的原因，那就是元朝在等一个主子。
方从山没了，辽东也被御昭冕收入囊中，这会儿元朝领着兵，其实挺迷茫的，回去吧，不知道回去辽东会面对什么，可留下来？留下来好像也不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这种事情若是放在别的枭雄身上也许就没那么纠结了，毕竟天下大乱了，主子又死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别人能当皇帝，他怎么就不能当皇帝了？
可坏就坏在，元朝是个没有根的，他压根就无后，自己弟弟一家又死了，他即便打下了江山，又能归谁呢的？
所以他迷茫的很，而暮成雪要利用的，就是他的迷茫。
“元朝是个人才，人才么，总得有个归处，若他能降我，那就能活，不肯的话，那就去死，死活，都算个归处。”
暮成雪的话轻飘飘的，没有半点力量，折羡却听的寒毛有些立起来。
他稳了稳心神忽然又笑了，暮成雪做的没错啊，好歹是有个归处，总比在这世界上飘着要好。
自古成王败寇，哪里有那么多理由可以讲的？
说来说去，最后不过就是一个怎么死而已。
这事情，压根就不需要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