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羡欢快的跑走了，一边跑还一边在大喊：“她答应我咯！”
这声音在黑夜中传遍了大将军府的每个角落，正在房间照顾御昭冕的情杀皱了眉头，心想折羡这家伙又是在发什么疯？
这时候，暮成雪进来，一眼瞧见情杀，含笑点了一下头。
御昭冕这会儿的情况比两天前好很多，当然这是对比来说，可在情杀看来，那情况甚至堪比当初在西北中毒的时候。
情杀的脸色不好看，他的身份从来都让他很尴尬，他是暗卫，天启皇帝的暗卫，虽然被派到暮成雪的身边听派，可骨子里依旧觉得那一位才是自己的主子。
所以暮成雪与天启皇帝的利益相同的时候还好，若双方利益相左的时候，他就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
比如说现在，天启皇帝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御昭冕的，包括暮成雪，即便他再满意这个弟媳，也不会让他害了弟弟的命。
那他，这会儿能给暮成雪好脸色吗？
暮成雪也明显注意到了情杀的情绪，微微扯动一下嘴角，拿过药箱走到床边放下。
情杀站起来往边上让，暮成雪转头对他说：“院子里好像还站着一个人吧？”
情杀一愣，是的，还站着那个头目呢，刚才他们过来的时候，下人已经将一地的尸体全部都移走了，但是那位腿被定在地上拔不起来的家伙，依旧还在原地不能动。
“去，将这个喂给他吃。”暮成雪递给他一粒药丸，“吃完他就能动了。”
若是放在以前，情杀会只点一下头，毫不犹豫的就去了，可这会儿站在御昭冕的面前，瞧着那个神色如常的人，他有些犹豫。
可犹豫也就一息，当他准备接过药的瞬间，就听见暮成雪说道：“等你回来，他就会醒的。”
情杀心里诧异，却没有说话，接过药出去了，发现院子里的那个人已经彻底的晕死了过去。
一个白天时间，见到了神迹，又见到了那种血腥的场面，再外加被晾在这里半日，晕死过去也正常。
情杀给了他一脚，男子悠悠转醒，下意识的要活动手脚，一动才想起来自己的脚是不能动的。
他的脸色瞬间又白了，他想起白日的事情，自己的兄弟这样眼睁睁的在自己面前爆炸，剩下的人全部都死了，女子是当着他的面做到这一切的！
她！她不是人！
她是神！她说她是神明！
“神明饶命，神明饶命！”他闭着眼睛对着空中作揖，一个劲的作揖，“小的有罪，小的有罪，小的不该起了那样的心思，小的有罪！”
情杀听的不痛快，神明？
暮成雪是人，活生生的人！神明？
他一巴掌打在男子的脸上，打的他整个脸偏过去。
“不想死就给我清醒一点！”情杀冷冰冰的说道。
男子扭过头，注意到情杀，惊讶的张大眼睛，这个人他是记得的，白天就在那女子的边上。
“你……你是神明的护法？”
情杀即便再好的性格这会儿也得生气，更何况他性格并不好，这会儿心情还很差。
他抬手一巴掌又打的男子偏过头去，明显这一巴掌落的比刚才更狠，因为从男子的嘴巴里飞出来两颗牙。
男子吐出一口血，狠狠的咳嗽了两声，再转过头的时候，眼底都是惊恐之色。
“你……”他将到嘴边的话咽回去，转而问道，“你想要干什么？”
“张嘴！”情杀说道。
男子顺从的张开嘴巴，满口腔都是血，味道并不好闻，情杀皱了皱眉头，将药丸放进他的嘴里，瞧着药丸在对方的嘴里混合着血液融化，这才允许对方闭上嘴巴。
“这……这是吃什么的？”
情杀没回答，转身就要走，可才走了两步，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是男子满地打滚的声音。
他赶紧转过身，就瞧见对方正躺在地上不停的打滚，一边打滚一边吐血，样子瞧着要多恐怖就多恐怖。
“你……你怎么了？”情杀毫不犹上前几步试图扶住那男子，可手才碰见对方就发现不对了。
正常的人身上是有骨头的，如果伸手去扶，人会随着动作起来，可眼前这个男子，他身上的骨头呢？
男子身上的骨头似乎直接消失不见了，他像一滩泥一样直接瘫在地上，连提都提不起来的那种。
“这……”
男子也疯了，他整个人虽然化的没有了骨头，嘴巴却还是可以说话的，他不可以发出尖叫，他只能说出最普通的话：“我是怎么了？”
情杀心惊，杀人不过头点地，暮成雪这是想要做什么？
若是真的瞧这个男人不顺眼，觉得这个男人是冒犯了自己，那大不了就一刀杀了他，变成这样折磨是做什么？
如今的暮成雪到底是怎么了？
情杀猛然站起来，他要去问个清楚，暮成雪到底是想要怎么样，她难道已经忘了自己曾经是个怎么样的人了吗？
当初在西北，她会因着自己无法拯救一两个人的死而痛苦难受，这会儿她却在玩弄生命？
他抽出长剑，打算给眼前男子一个了断，这样痛苦的活着不如痛快的死，他救不了他，好歹可以杀了他。
然后他就要找暮成雪问个清楚！
他扬起长剑，最后看了一眼打算落下，可就在打算落下的一瞬间，忽然感受到身后有人。
“你若现在杀了他，他就真的只有死了。”
是暮成雪的声音。
情杀诧异的转过头，瞧见暮成雪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神色如常，两只手交叠在身前，左手在上。
这个姿势有些古怪，暮成雪以前从来不会做如此女子化的姿势，可这会儿情杀来不及细想，他很愤怒，从到花螺以后，他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要问。
“你是想要他死，为什么不让我给他一个痛快？这么折磨人好玩吗？”
暮成雪望着他，眼底有一闪而过的诧异：“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他死了？”
“那你……他人都这样了，难道还能活吗？”
见过谁全身骨头都化成水以后还能活下来的？
暮成雪笑了，她说道：“我不想他死呢，我只是想让他换个方法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