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身影倒在泥里,周围的血迹已经干涩,渗入土层里,变得暗红。
梁博马上跑过去,将弟弟抱了起来,冷着脸问后方跟着的下属,“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正在打急救电话,还有人小心翼翼的回答着他,“暂时还不清楚,已经让人去调监控了。”
此时,秦郁瑾匆忙赶到,还没等他询问,梁博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清脆的声音打破黑夜的宁静,他冷眼望去。
“是程世南。”梁博说着,接通来电,按下了免提。
“秦总,现在知道慌了?”电话里传来男人的冷嘲热讽,他似笑非笑,沙哑的声音听得令人难受至极。
“你想怎样?”秦郁瑾从梁博手中接手机,眸中一片冰冷。
在他们对话的同时,旁边的人就已经拿着电脑搜索起对面的位置信息。
“我已经派人送她回去了。”程世南突然笑了笑,“秦总觉得我先前的主意如何?”
跟白浅凝合作是迫不得已,他真正的意图是想让秦郁瑾放弃打压程氏。而这个男人,却迟迟不肯松口。
想到这,程世南勾了勾嘴角,手却不受控制的握成拳状。
秦郁瑾没有回答他,直接挂断电话,把手机丢给梁博。他匆忙上车,让司机往家的方向赶。
等回到家门口,他的心却莫名的忐忑起来。
她还好吗?
他紧抿着薄唇,打开了门。
此时,文小夕正闷闷不乐的倒在沙发上。
秦郁瑾面无表情的走过去,从背后揽住女人微微隆起的小腹,将下巴撑在她的头上,“对不起。”
他知道这个小女人生气了,但又不知该从何安慰。
“是我不好,我应该多派几个人保护你,万一你和孩子有什么事的话,我该怎么办?”他十分内疚,心疼地摸着她的肚子。
文小夕把头转过来,生气地看着他,“还不是你不肯救我的爸爸,公司的律师团又这么差,所以只能是我自己去想办法救我爸爸,他现在还被关在监狱呢!我只想救爸爸啊!”
她语气渐渐弱了下来,眼泪好像在眼眶里打转。
秦郁瑾低头看着她,叹了一口气,“我明天带你去见他?”
文昌国的审判延至二审,但亲人都不被允许探望了。
“真的?”她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秦郁瑾无奈的应了一声。
文小夕点点头,瘫靠在他的怀里。腹中的孩子正在一点点的长大,她每天都能有不同的感觉。
她轻轻的抚摸着小腹,心里百般滋味。
男人的臂膀很坚实,却不能给她丝毫的安全感。她轻飘飘的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
只有她自己知道,被那几个人围着,拼尽全力奔跑时的那种绝望。
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在家里。若不是腿上还有一些跌打之后青紫的痕迹,她恐怕都要怀疑只是一场梦。
等女人平稳的呼吸声传至耳边,秦郁瑾才小心翼翼的将她抱了起来,带回房间里。
之后,秦郁瑾沉默的去了书房。
梁博正在里面候着,见他过来,视线忙盯着脚尖,不敢与他对视。
秦郁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在办公椅上坐下。
“他做了什么?”男人低沉的声音传至耳边。
梁博胆战心惊的抬起头,“程世南派人拦住太太,梁渊不敌多人,终导致太太被带走了……”
“事情办得不错。”秦郁瑾笑了笑。
这么一来,梁博的心跳得更快了。他紧抿着唇,单膝跪下,好半天才颤着唇开口,“请先生责罚。”
“你弟弟怎么样了?”秦郁瑾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
“送到医院,已经醒来了,没有大碍。”梁博全身紧绷着,等待着暴风雨的降临。
秦郁瑾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一大早,文小夕就醒来了。
窗帘被严严实实的拉上了,看不出时间。她稍微挪动,就将身旁的男人惊醒了。
“再睡会儿?”男人靠得更近了一些,将整个身体都贴在她的身上。
她皱了皱眉,叹息一声,“起来吧。”
睡太久了,腰酸背痛。最重要的是,她已经不习惯两个人这么亲密的姿势了。
一想到秦郁瑾的所作所为,她的心就似乎被人用东西堵住了,闷得慌。所有的事情,都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是他,但所有的矛头都在对准着他。
说着,文小夕挣脱开他的怀抱,自顾自的起床洗漱。
秦郁瑾躺在床上,看着她的动作,突然开口:“监狱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看他?”
“现在。”女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毫不犹豫的回答。她炽热的目光落在秦郁瑾的眼中,促使男人沉默下来。
顿了顿,文小夕又犹豫的询问道:“可以吗?”
秦郁瑾点点头,闭上双眼又很快睁开,他从床上坐起来,“我陪你去。”
“不用了。”她果断拒绝。
话刚出口,她又后悔了。拒绝得太过强硬,他反悔了怎么办?
男人顿了顿,还是顺着她的意思,“那让司机送你。”
文小夕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知道要去看爸爸,她就开始快速的洗漱收拾。
只用了十分钟,她就准备就绪等待出门。
秦郁瑾倚靠在门边,灼灼的目光紧紧的跟随着她。文小夕只当没看见,把鞋子换好,这才跟他招呼一声,“我先走了。”
不等男人回复,她就匆忙打开了门。
这一回见到文昌国,已经不是原先的那个房间了。文小夕站在监狱门口,就看见他一脸憔悴的坐在窗边,盯着外头,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她没有打扰,而是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指甲紧紧插进肉里,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爸爸。”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颤着声开口。
听见熟悉的声音,文昌国的身体僵了僵,他慢吞吞的转身,看见文小夕,唇瓣微微颤抖着,欲言又止。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沙哑又无力。
犹如病入膏肓的老人,了无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