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婶摇了摇头：“那时候真难啊，我要奶两个孩子，天天喝汤，吃猪肚汤，猪脚汤，鸡汤。可是两个男孩子饭量大，奶不够吃。所以我就仅着大少爷吃，我家申达只好喝牛奶，吃米粥。”申婶又抹了一把泪。
“记得有一次，我病了，奶不能给大少爷吃，只好偷偷把大少爷抱到他亲妈的房里，让她喂一喂。可谁能想到就那一会儿，老爷竟然回去了，一眼看到二少爷正在床上哭，而夫人正喂自己的儿子。那次老爷急了，伸手打了夫人两个嘴巴。”
“什么？司空老爷怎么这样？”在程潇潇印象中司空老爷慈眉善目的，怎么这人还这么坏！怪不得司空朗都父亲那么疏离。
申婶点了点头：“我是家里的服务员，按说不应该说这事，可是你们都是程小姐的家人，将来也一定是大少爷的家人。所以我觉得你们有权知道，司空家的人都是怎么对大少爷的，你们要多给他一些温暖。大少爷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徐丽春瞅了女儿一眼，申婶的话里明明就是把程潇潇和司空朗说成了一家人，可是现在好像有点早吧？
程潇潇假装没看到妈妈的眼神，她说：“原来大少爷是在申妈妈家长大的，怪不得申达和司空朗的关系那么好，就算是亲兄弟也不如他们之间存在的那份默契和和谐。”
她的话，成功地把尴尬的话题叉了过去。
申婶点头，又叹了一口气：“是啊，我虽然在司空家只是个厨娘，但是我在大少爷的心中其实就是他的妈妈。”
徐丽春也点了点头：“是啊，那天大少爷在我家吃饭，就说他一直叫你妈妈。”
申婶的眼神一亮，那里面有母性的光彩。
她眼睛又宠溺地看了一眼小会客厅，又接着说：“最可怜的就是大少爷的亲妈，她因为惦记着儿子，又不得不抚养老爷的私生子，她又是生气，窝火，又是操心劳累。没过几年就得上了肺心病，常年的低烧，又咳又喘，整天郁郁寡欢的。”
程潇潇见妈妈跟着点头，还跟着抹起眼睛来。
她了然，自己的妈妈也是原配妻子，被丈夫抛弃后过的日子连狗都不如。妈妈之所以想听这个故事，她一定有同命相连的感觉。
忽然她想起来一个重要的事儿，这事儿在她心里反来复去了六年了。
这个时候冲口而出：“申妈妈，我怎么在学校的时候，听说有一天，大少爷的妈妈……”程潇潇瞟了一眼小会客厅，又把自己的声音低了几分。
“我听同学说，大少爷的妈妈是自杀的？”
申婶听到这句话，脸色一变，也压低声音：“当时一个高中女生跑到我们家，指着夫人骂她不要脸，当了那么多年陪酒女郎，不知道和多少男人睡过觉，生下的司空朗就是个野种，要不司空老爷怎么不认这个儿子？”
申婶的话，让袁萍和徐丽春都脸色大变，直盯着申婶的嘴巴，生怕放过这故事中的任何一个情节。
“那个女生，也就15，6岁，身穿着校服。那么小的年龄，还指着夫人的鼻子说什么‘要脸的就赶紧滚蛋’，还说出不少恶毒的脏话来，我都不好意思学。”
程潇潇心里一动：“校服？什么校服？那女孩是谁？长得什么样子？”
“我哪认识什么校服，好像高中校服，可惜，当时我只看到她一个背景…梳着一条高马尾…
到后来，她还说她妈有证据，大少爷的妈就是个表子……还说司空朗就是她和别的男人怀上的。她还拿出一份验血证明……”
“验血证明？”程潇潇刚要说怎么不是亲子鉴定，想一想那个年代，哪有亲子鉴定这一说啊。
可是她想知道的不是司空朗的妈妈为什么自杀，而是想知道，司空朗当年为什么对她那么恨之入骨……
申婶刚要再说话，司空朗的声音响在凑在一起说悄悄话的女人头顶：“申妈妈，请给我留点面子！”
程潇潇浑身一震，抬眼对上司空朗的一张黑脸。
她感觉尴尬无比，好像偷听被抓了现行。
申婶也半张着嘴，“哦”“哦”了两下，站起来，“小朗，申妈妈如果再不为你说句公道话，谁能知道你的苦？好了，好的，你不高兴，再也不说了！算我多嘴。”她打了一下自己的嘴，端着两只碗去了厨房。
司空朗的脸色铁青，眼睛盯着程潇潇，从鼻子里哼了一下：“程潇潇，你非得提醒我曾经发生的那些吗？怎么的？申妈妈讲的这些听起来很熟悉吧？”
程潇潇小脸一沉，说话一点没客气：“司空朗，你这话是意思？好像我参与了你们家的那些不堪的勾当了似的！”
她明明听出司空朗的话里还有几分厌恶。
就算是再单纯，谁都能听得出来。
司空朗眼神冷凛，用眼角斜一下脸色苍白的程潇潇：“程大小姐，我本想念你当年年幼无知，一时冲动，不再记恨你。可是你竟然这么八卦！”说完他一甩身，扔下一堆女人面面相觑，转身快步进了会客厅边的一个门里。
程潇潇对着司空朗的后身，翻了一个大白眼，气愤地高声说：“跟我来什么劲？又不是我逼你成孤儿的？莫名其妙？”
她越想越气，这司空朗是男人吗？一会风一会雨的，早上还卿卿我我，这一会就翻脸，还说不是大少爷！这是跟谁耍少爷脾气呢！
“不行，凭什么跟我横！”程潇潇也跟着冲到那个门前，举起手就要敲门。
猛然，庄园的大门从外面被敲得山响，没等有人回应，门砰地被从外面推开。
随着一个女人进来，她尖锐的女声响起来：“申管家，申叔……老申头，在不在，快点帮我拿行李，累死我了……”
程潇潇回头一看，心下一沉，真是漏屋又逢连雨天，司空兰怎么来了？
申婶从厨房里快步出来，一脸疑惑的涌上脸：“小姐，请问你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