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落音,程潇潇看到,面前的林先生陡然放下了双肩,好像松了一口气。
这位林先生正是此次慈善酒会的发起人之一,华人富商林昌宜。他此次携女儿林秀儿乘着自家的飞机从M国本土飞到夏威夷参加酒会。
一到夏威夷,林秀儿就陪着父亲会见了总领事,见到了挂在领事馆墙上的那些锦旗。
看到了司空朗的照片,也听说司空朗在这里为华国人争的光,做的慈善。年仅20岁的林秀儿当即就对这个英俊的华裔商人产生了爱慕之意。于是她央求父亲陪她乘汽艇游海湾。
因为她打听到在那个海湾的一个角落可以直接看到司空朗家庄园的露台。
于是对她宠爱友加的父亲就带着自己漂亮的女儿上了他们家的豪华游艇。当他们成功地看过正在露台上打电话的司空朗后,林秀儿进而提出了新的要求,她要追求司空朗!她要参加慈善酒会,她要她爸成为欧亚投资的合伙人。
结果乐极生悲。林秀儿非要自己开汽艇,她说她喜欢的司空朗一定也会开汽艇。林先生宠爱自己的女儿,当然不能说不同意。
林秀儿在大海上驰骋得开心,憧憬着和她肩并肩的司空朗夸她不但美貌,船开得还不错。她哪里还记得开船也要遵守海上航道管理制度,结果开着开着就转了向,等到游艇驾驶员和林昌宜发现走错路的时候,游艇已搁浅到了不知名的小岛的潜滩上。
林昌宜讲到这里,白茫茫的眼睛翻着天花板,摊开两只手说:“程小姐,知道吗?这是什么岛?”
他跺了跺脚下的地板,有点激动:“既然你也是欧亚投资的人,我们就算是自己人。我很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又跺了跺脚下,压低声音说:“这个小岛叫‘天使岛’,是我给起的名字。本来这个小岛是送给我女儿的结婚礼物。十年前当我买下来的时候就给小岛起了名字。
岛屿说白了也就是一片海里的土地,如果不住到岛上来就欣赏不到海上的景色,哪有什么价值?所以我亲自设计,亲自监工,在这岛上建筑了有四十二套别墅。为什么42?因为那一年我刚42岁。
你看,看这些都是我亲自带着人盖起来的。”
林昌宜伸手摸了摸客厅的墙纸,又敲了敲卧室里的壁橱,那壁橱发出沉闷的声音。
程潇潇问:“这套别墅当时我设计的时候是依坡地而建,所以我的特点就在那个小黑屋。刚才你看到了吧?”
程潇潇:“林先生,我很想聆听你的建筑史,发家史,可是我现在真的没有时间。因为,我很想知道现在这个岛上到底有什么让你害怕的。”
林昌宜讲起这个岛仿佛很有感觉,好像他并不在乎程潇潇问的什么,说的什么。
他还是拍着墙壁,拍着门框:“我了解这里的每一寸墙壁,每一寸地板。每一扇门,每一个门后的黑暗。”
程潇潇急啊,她归心似箭,哪有心情和时间陪老人家聊天!可是林昌宜后面的这个词让她忽然心动“门后的黑暗?”这是什么?
林昌宜可能很久都没有和人说过话了,可下遇到了一个愿意听他说话的,:“唉,十多年前有点钱的人都想买地,买房产,买山林,买岛屿。我那个时候买了好几外岛,又开发不过来,所以六年前我就把这个岛租给了一个制药商。讲好的十年期限。所以我都六年没有到这个岛上来,我发现这里的一切都变了……”
程潇潇明白了……“制药商?怪不得我看到牧场上那一个又一个的白色水泥碉堡。原来是制药商。后来呢?”她最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林秀儿到底在哪里?
还有,老贝克到底是谁?
于是她继续讲:“既然这里是你的地盘,你为什么怕?怕什么?他们又是谁?”
“他们?他们是谁?”
“谁知道他们是谁?我们的游艇搁浅,所以我们不得不上岛来找人帮忙。谁想到,一到岛上,就被几个拿枪的人给逮到。我女儿不知道被他们带哪里去了。而我就被他们扔在这里了。”
林昌宜雾茫茫的眼睛里闪着泪光。
他伸出来的双手有些颤抖,“如果你能见到我女儿,记得她的小名叫楠楠。”
程潇潇听到林昌宜的这么多话,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听到了她想要听的。
“林先生你有房屋建筑设计图吗?要有小黑屋的。”
“42套,就算我给你图纸了,你能看得过来吗?你能记得住吗?”
程潇潇眼睛一亮:“你在这个岛上建筑的所有的别墅都有‘小黑屋’?好!你的设计有规律?”
“程小姐……”
“林先生,请叫我小小。”
“好!小小,我的房子有一个规律,正门朝南的别墅,小黑屋里在厨房的柜橱里。正门朝东西的,小黑屋在后门楼梯下的储藏间里。”
程潇潇:“叔叔,那就是说白色水泥房子就是你的特别设计?”
“怎么样?挺特别吧?你没去过,那是我最得意的作品,曾经获过世界大奖!”
她和林昌宜聊到这个时候,才算是聊到了实质性的东西。她再也不想耽误时间。
周末大拍卖,这个词在她的心中闪了多少次。虽然她给汤姆森说的时间是一个月内。可是每过一个星期,周末大拍卖就会发生一次,那就意味着有一批亚裔Young girl被卖到那些见不得天日的黑暗地方去,她们也许永远也见不到家人,永远回不到家。
她把双肩包背上,对林昌宜说:“叔叔,我需要一辆车,你能给我提供信息吗?”
林昌宜从地毯边底下拿到一张地图,展到她面前:“你记下这个16号的位置,在这个别墅后面的山坡下,有一个暗门,里面有车。至于你是否能开得走,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程潇潇没注意这句话,她快速浏览一下那张画着1-42个数字的简易地图,尽管只是那么匆匆一瞥,已如打印机一样,把那地图融到了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