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李铭与胡燎相视而坐。
这地方是胡燎找的，虽然只是一个小房间。但唯独很是清净。
“这里是我私人的临时休息场所，在这里应该会好些。”胡燎语重心长道。
“谢谢。”李铭再一次拜道，说实在的，他也不知道除了说这一句话之外，他还能做些什么。
胡燎师兄是核心弟子，又是宗门的炼丹师，似乎也不用自己帮什么。这样一种内疚感，夹着这无能一直缭绕在李铭心头。
“你还在在意之前的事情吗？”胡燎看李铭的脸色依旧沉重，“你应该习惯，这就是宗门的真相。”
“外门弟子难道就不是弟子了吗？”李铭又一次问，不过这一次，他显得相当平和。
“是。”胡燎左右看去，“宗门地处玄气交汇之处，在这里修炼，足以比得上外面三日之功。若是一般人，连进来的资格都没有。”
“只是——”他看向李铭，“宗门招收弟子的规模，你应该知道。”
“资源永远是不匹配的，你如果想要匹配，那就只能自己去争！”他叹了口气，“天道不仁以万物为趋狗，宗门何尝不是如此。”目光看向远处，“宗主要的是强者，要的是能让宗门一步步走下去的本钱。”
“李师弟，你若是不甘心，那就变强吧。不论如何，一定要做一个有用于宗门的人。”
“宗门不养废物，玄界不收垃圾。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物竞天择。”胡燎笑出来，“天道不仁啊。”
李铭沉默下来，粗浅的道理谁都明白，很早很早以前，优胜劣汰这四个字就被李啸歌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那时他还年少，头顶着幽族少族长的光环。那四个字离他也很远，至少他是那样感觉的。从灭族到现在，再到宗门，再到此刻坐在这里。李铭终于明白了优胜劣汰四个字的含义。心中不免有些刺痛。
现实教会人的可不仅仅只是道理，更多的是痛的那种感觉。
“师弟明白。”李铭只得说出这么一句，他眼里爆发出无尽的光辉。在那光芒之下，透露着寻常人所不能比拟的大毅力与决心。
胡燎心中振荡，看着那一双眼睛，他想起了自己，不免笑了下，“李师弟准备回去了吗？”
“嗯，借师兄吉言，天道不仁以万物为趋狗，我必起身灭此道。”
“哈哈哈。”胡燎笑着，他从储物袋中拿出几个瓷瓶。
“白雾丸的药效虽然比留青丹要好，可也实属一般。”看眼桌上的这些，“冰霜丹，此丹不仅有缓解疼痛的功效，在药力上甚至还要高出白雾丸一个等级。”
“这？”
李铭有些犹豫，“我没有那么多玄灵币。”他转口，“若是师兄信我，李铭可以打个欠条，来日一定还清所欠玄灵币。”
“一千玄灵币。”胡燎说，“你觉得如何？”
“可我已经把玄灵币。”
胡燎没让他继续说下去，“我去拿就是了。”
“那就在此，谢过师兄了。”李铭深深的拜下去。
“师弟慢走。”
出了房门，门外站着一名女弟子。她躬下身子，“恭送师弟。”
待李铭走远，她进了屋子。
咚咚咚——
“怎么了？”
“他只是个外门弟子，胡燎师兄你这人情未免给的？”
胡燎有一点没说，冰霜丹确实不错。可价格也是奇高，除非核心弟子。一般弟子，便是内门都享用不到。一千玄灵币，恐怕也就只能买一颗了。
“难得外门之中有个识货的，我开心。”他笑着，“一千玄灵币差不多也将原料钱弄回来了，不是很亏。那些冰霜丹在炼就是。”
“可是——”
冰霜丹炼制的成功率不足十分之一，这一千玄灵币只怕是一炉都练不出来。
“走，随我去见玄壹师兄。”他转移话题。
“是。”只得这样说。
有了先前胡燎师兄的出头，丹殿内的内门弟子虽心有不满，却一个个不敢表现出来。只是忙着自己的事情，在不敢带头找李铭的麻烦。
气氛显得有些诡异，丹殿地上的血还在。之前的事情像是什么都没发生，李铭快步离开丹殿。这地方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进了甬道，李铭步子更快。
在这些人眼中，李铭无疑是个另类。
方才在丹殿内发生的一切也像是病毒式传播一样，在这些人口中散播着。
眼底泛着丝丝寒意，李铭又是快了两步。到了最后，他实在有些受不了，在山腰的地方走出了甬道。
离开了人们的流言之后，就是火辣的地热都变得好似温柔了些。
比起人们的闲言碎语，李铭更宁愿自己享受肉体上折磨。
炽热的感觉不仅仅是热，更多的还有闷。像是人在蒸笼里一样，空气在这热气下都好似扭曲了。
铿锵声传来——
炽热的火石炸裂，弄出极大的声响。若是在其余山，必然会引起众人的围观。可在这炎山，又是半山腰的地方。
滚滚的热浪像是蒸桑拿一样，若非玄罡护体。寻常人在外边待上几个时辰便要严重脱水致死，倘若在山顶，那就直接熟了。
“你，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我隐忍了那么久，为的就是今天！”一名女子说着，手中的剑狠狠刺穿男子的道袍。
红色的鲜血顺着伤口流出，血液的里水汽缓缓蒸腾。不一会，血就干了。
李铭走到近处，目睹了这一切。
“咳咳。”
目光看去，她衣衫凌乱，头发上的发簪也歪了，一身道袍更是有不少地方破烂。其身后一尊虚影竖立，手中一柄黄色的虚影长剑握在在手中。
剑气回荡——
“你看见了？”她恶狠狠的看向李铭。
“看见了。”他又立刻改口，“在下只是无意看见而已，今日之事绝不会透露出去半个字。还请师姐放心。”这样的情况下，闭嘴是最好，也是最明确的选择。
“我只相信死人说的话。”一道剑气射出，将一边的地面上斩出一道浅浅的鸿沟。许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她的准头很差。
柏千兰咬了咬嘴唇，眼眸中闪烁着狰狞。多少年了，无数个数不过来的日夜。她为的就是今天，为的就是能够杀了这个畜生。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地上的干尸，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
是的，她成功了。虽然这只是从一个恶魔手里跳入了另一个恶魔手里。但这样的摆脱是他求了无数年求出来的，即便只是暂时的欢愉，她也想要得到。
那个该死的男人死了，剩下的只要处理掉尸体，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了。
可是——
“你为什么要来！”话语间剑气回荡，一道冰冷的剑气射向李铭。
“序法，盾。”
玄气在李铭身前凝聚成一面盾牌，剑气溃散，盾牌也随之消失。
宗门律令有写，弟子之间不得互相残杀。柏千兰做了不错，但她也怕宗门律令。回忆起加入宗门的初衷，不就是为了那无上大道吗？
若仅仅只是为了泄恨而被逐出师门，那她宁可再继续忍受下去。为什么要选在炎山，就是因为炎山人少。而且也可以将尸体处理的神不知鬼不觉。
直到李铭来了，终是棋差一招，她心中的算盘落了空。
“只要你死了，那一切就还圆满！”
柏千兰往前一步，镇灵凝聚。化作一道白光射入她体内，手中长剑的剑势暴涨。
“死！”
手中长剑在空中点出两道剑花，剑气横射。
“序法，镇。”
李铭往前踏出一步，那剑花一朵朵炸裂。相比于拥有剑意的剑气，这没有剑意的剑气就像是玄气。不过是锐利些罢了。
两朵剑花没了，柏千兰咬了下嘴唇，眼中闪烁着疯狂。
“可，可恶。”
中指放在嘴边，猛地一咬。在手中长剑上猛地一滑，鲜血直到剑尖。
“凝！”
鲜血融入剑体，剑身通红。
所有剑气融汇一处，柏千兰眼中一丝红芒掠过。剑尖点出，一道长虹掠过。
“剑气，长虹。”
红光射出，带着无坚不摧之势。锐利的锋芒似要穿透一切，直逼李铭心脏。
“去死！”声音好似竭尽全力，又像是垂死的挣扎。
“五征拳其三，拳。”
玄气汇聚，拳头与剑芒相撞。
李铭的拳头带着莫大的拳势更有着意境，相较之下，柏千兰的剑芒就只是单纯的剑气而已。若非剑气不同于玄气乃是攻伐之气，不然此刻早已经被击溃。
两人的拉锯不过持续短暂两个呼吸，不出意料。李铭的拳头击溃剑芒，朝前两步。人已经到了柏千兰面前。
“序法，镇。”冷声道。
一股重力沉沉的将她压下去，“啊。”她惨叫一声，急忙运起玄气将身子护住。以免遭受烫伤，却是再无力气挣扎。
李铭不想杀她，宗门律令上有写，不得残害同门。虽说紫寒已是惹了天大的麻烦，随便杀个宗门弟子也没事。反正债多不愁，可他觉得宗主有些摇摆不定。这事情说不定有转机，在那之前还是不要再犯事了。免得到时候真就回天乏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