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恒带着禁卫军站在殿外,身为副统领的他,自当是站在最前面。腰杆挺得笔直,目光直视德顺殿。
禁卫军虽有十万之众,但及时调动的,也不过就是数千人罢了。这数千人站在殿外,好似练兵场里练兵一样。
不多时,李铭和蓝天安从里面走出来。
苏恒看着李铭,暗中记下了这人的相貌。
“皇兄说了,今日我等护驾有功,每人赏钱十贯,绢五匹,每人每月例钱增多五两银子。”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音浪震人。
“苏恒,你跟我来。其余人散了吧。”
“是。”
有了蓝天安的话,禁卫军这才敢散去。
苏恒上了台阶,他看见了李铭。更是在看见李铭的道袍之后,心神震动。不过这些也只有那么一瞬,他很好的将其掩藏起来。
“这位是?”
“沧澜宗的大人。”蓝天安说。
“沧澜宗?!”苏恒说着,跪在地上,“小人苏恒,见过大人。”
李铭笑了笑,“起来吧。”
被人拜多了,李铭渐渐的也就习惯了。
“大人,请这边走。”蓝天安说,“我为大人准备一间住处。”
三人并排走,只知道走了许久。在一道门前停下,房门上写着清心殿三个字。
“大人,这就是皇兄给你安排的住处。”蓝天安道。
跨过门槛,两边站着两名婢女。见了来人,身子微微躬下,“见过大人,见过统领,副统领。”
“苏恒,你在这里稍等一会,我带大人随处看看。”
“是。”
等两人进去之后,目送两人远去,苏恒正准备走,步子停下,叮嘱侍女,“我有点事情,若是统领出来没看见我,就说我去如厕了。”
“诺。”
苏恒走远,他拐了一个方向。左右看去,四下无人。
手指放在嘴边,一道口哨传出。
天空一只大鹰盘旋,朝苏恒俯冲下去。伸出手臂,那只大鹰极为听话的站在手臂之上。
从大鹰的腿上取下一张小纸条,轻声道,“沧澜宗来人。”语落,原本白纸的字面,赫然出现几个大字。
将纸条放入信筒,苏恒摸了一下大鹰的背后,“去吧。”
翅膀震动,大鹰腾空而起。看着大鹰逐渐远去,苏恒转身。
从清心殿出来,蓝天安面色变得沉重起来。眼中有着丝丝不舍——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能被挑选成为禁卫军的,在军中哪个不是好手。且不说这些,他们跟随蓝天安多次出生入死。早已经视为手足,可如今。
“统领,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似乎不太好。”苏恒问。
“没事。”蓝天安道,“往前走吧。”
苏恒见他不想说,也就不再多问。
又走了会,蓝天安忽然停下来,“苏恒。”他看向苏恒。
“怎么了统领?”
“你跟我跟了多久?”
“从九王作乱开始到现在,应该有十年了吧。”苏恒想了会,说。
“十年了吗?”蓝天安的眼神有些暗淡,十年的情义就要到此为止了吗?看眼自己的手,他还没有准备好。
“苏恒,人生在世,你如今贵为副统,可还有什么心愿?”至少,在最后的时候,蓝天安想完成他最大的心愿。
“若真要说的话,应该就是多置田产,多攒银两。日后若是子孙们不争气,倒也不至于太过凄惨。”
“是吗?”蓝天安笑了下,拍了拍苏恒的肩膀,“小事,小事,钱财会有的。”
“陛下颁布限田令,我这一代是够了,可下一代呢?”说着,苏恒摇了摇头,“不可能的。”
“哈哈哈。”蓝天安打了个哈哈哈,走远了。
看着蓝天安的背影,苏恒的眼神逐渐阴沉下来。
“钱财什么的终究是身外之外,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相国王府
大鹰在天空盘旋,轻车熟路的飞进了相国府。钻入其中的一间房间里。
钟建辉才回府,径直走向庭院。进了书房便看见了站在床边的大鹰,眼神一凝。快步过去,取下大鹰小腿上的信筒。
瞳孔猛地一缩,夺门而出。
“大人,大人。”
急匆匆的,像是天要塌了一样。
张昊天与聂初夏从屋顶下来,正坐在房间前的院子里品茶。
“慌慌张张的。”
“不是,大人,大人请看。”相国将纸条递给他。
“这?!”张昊天眼神微冷,嘴角勾起一抹冷意。玄气震动,纸条变作粉碎。
“怎么了吗?师兄。”
“沧澜宗来人了。”
“什么?!”聂初夏也张大了嘴。
看眼钟建辉,张昊天冷声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大人。”钟建辉急了,“是不是我们暴露了?”
往前半步,一手掐住钟建辉的脖子。张昊天眼中杀意闪动,他一字一句道,“我让你滚回去,你没听见我说话吗?”
手中一甩,钟建辉摔在地上,用力的咳嗽着,脸因为缺氧而变得通红。他清楚的感受到了张昊天身上的那一股杀机。
“便是天塌了也有我们顶着,你慌什么?”声音冰冷,“滚回去演好你的相国,其他事情不用你操心。”
“是,是。”声音沙哑,钟建辉一面摸着自己的喉咙,一面朝远处跑去。
看着钟建辉拖着臃肿的身躯,一晃晃的跑开,张昊天也慢慢坐回了位子上。
“死胖子,总有一天要杀了你。”聂初夏看向张昊天,“师兄,我们?”
叹了口气,“太快了,他们来的太快了。”
倒了杯茶,一口饮尽,“我没想到沧澜宗会来的这么快。”拿着茶杯的手紧握。
“难道他们真的发现了?”
“不,如果真的发现了。天顺王朝现在已经改名字了。他们应该只是派了一名弟子下来。”
聂初夏听此,笑了下,“师兄,不就是一名弟子。杀了就是了,这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当是什么呢。”
“不。”张昊天道,“重点就在于,这弟子到底有多强。沧澜宗与煞宗齐名,其门内强者无数。丝毫不比我们弱,真要打起来,胜负还得五五分。”
面露忧愁,“只希望不要是那个女人。”
“师兄指的是?”
“许沐晴。”
听到这三个字,聂初夏的脸色大变。一反之前毫不在乎的表情。
极远的地方,许沐晴没有传送阵,只能御空飞行。若在白天看,好似一道流光。若在夜晚看,就像一颗流星。速度奇快,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人已是过了数十里地。
“那我们是不是该走了?”聂初夏有点害怕,许沐晴的威名如雷贯耳,在年轻一辈中,颇负盛名。
“走?”张昊天的神情狰狞,“为了那阴煞棺,我们费了多少心机,又费了多少精力。”看向她,“你就甘心这么两手空空的回去?”
眼中猩红的杀意浮现,“阴煞棺内的阴煞尸,足有紫府境的实力,到时候谁胜谁负还得另说。”
“师兄,我们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富贵险中求,你若是不搏,日后恐怕就连搏的资格都没有。”
聂初夏不在说话,只是低着头。张昊天说的,她懂。
夜晚
皇宫与往常一般,城内灯火早早的熄灭了。只有一处地方,那里灯火通明。
清心殿
李铭坐在床上,满桌的食物,他没动一筷子。
急促的脚步传来,“来了吗?”自言自语着,李铭下了床。
将门打开,蓝安国带着一众人站在外面。他们都是身着黑色紧身衣,脸上有着淡淡的冷意。
“大人,我等已经准备就绪。”
“那就走吧。”
蓝安国看见了桌上丝毫未动的饭菜,又想起中午本就没有吃饭。
“大人,是饭菜不和口味吗?”他说,“父皇说了,相国鬼谋。”
“我不饿。”李铭淡淡道,走出门外。
外面站了四五排人,虽比不得白天在德顺殿的场景,可也壮观。
“就这人了吗?”
“就这些了。”蓝安国道。
相国府
张昊天坐着,聂初夏站在他身后。两人身前,钟建辉站着。
“我说的,你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那就重复一遍。”张昊天道。
“昨日老臣夜观天象,似有贪狼坠落。又起一卦,卦中显现有大人物降临皇都。”他一面重复,一面做着样子,“臣想请那位大人入府中做客。”
“好。”他说。
屋外,李铭站在房顶上,不少黑衣人已经越过城墙。直逼内府,速度极快,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渐渐的,相国府中多了不少尸体。
蓝天安打了个手势,目光看向一处院子里。众人都是将目光移过去,眼底泛着杀意。
“有客人来了。”屋子里,张昊天说着,眼底杀意浓郁。
“什么?!”钟建辉当场就吓得有些腿发软,身子差一点跪了下去。
“怎么?你怕了?”张昊天看了出来,嘴角掀起一抹嘲讽。
“怕?我怎么会怕?”说这话时,钟建辉的嘴直哆嗦。勉强站直了身子,“我连皇帝都不怕,我会怕他们?”
“那倒也是。”张昊天随口道,“来了不下百余人,府中的侍卫婢女,只怕是全部死光了。”
“什么?!”钟建辉再也站不起来了,腿脚一软。整个人跪了下去,“百,百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