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脱了慕容萌阳之后,黄善上了一辆路过的长途公交车,去了凤城北边的永平区。永平区在凤城北十几公里,虽然不是很远,但因为处在燕山山脉的脚下,地势高并没有在赵川规划的共河圈子内,所以永平区逃过了灾难的波及。
永平是凤城的交通枢纽,黄善上了火车。上车后便闭上了眼睛,一百多公里的路程,也就是个把小时就能到。
可就是这么点路程,他还是被打扰了,坐在黄善对面的是两个人,一个年轻的女子,一个四十多岁的黑脸汉子。
那女人脸色惨白,似乎是得了什么重病,一路上正在说什么中西医斗法的事。这个女子是白血病患者,在网上报名获得了免费治疗的资格。
黑脸的汉子在跟女儿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在打量黄善,见黄善的气质和装扮,就把他当成了高人。
黄善面相年轻,可是在十八层地狱里呆了三年,对他来说无异于三百三千年一样,闭上眼休息的时候,灵魂就会无意的散发出一股沧桑的气息。
“喂!你是高人吗?”那个年轻的女子胆子大,或许是觉得离死不远了,做事便少了些顾忌,不怕打扰睡觉的高人。
“不算高,一米七八。”黄善眼睛并没有睁开,不过嘴里还是回答了一句。
女子笑了笑,说道:“我说的不是身高,你知道我意思的。”
黄善之所以闭着眼睡觉还是因为对面的女子没有姿色,又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打扰人家不好。
此时从女子嘴里冒出了高人二字,也是引起了他的兴趣,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饶有兴致的问道:“你见过高人?”
“当然见过,我还见过京城神医孙季景呢!”女子得意的说道。
孙季景是师父的弟弟,按照正规的辈分算也是自己的师叔了。只是神医世家的家主不能有兄弟,师父和师伯竞争家主之位失败后必须离开孙家,关系也就断绝了。
黄善对自己的瞎子师父非常崇拜,在他看来师父就是天纵奇才,根本就不可能输给别人,要是真的输了,那也是他人使用了不光彩的手段。
“哦?孙神医答应给你治病了?”黄善觉得有点意思了,立马来了精神。
女子道:“不仅有孙神医,京都西医协会的会长田伯良也会亲自给我治病的。”
黄善基本上不懂医术,但跟着师父行走江湖好几年,对医术的道理却是了解点。毕竟太乙真气的修炼跟中医都是源自上古的巫术巫医,说起来现在的修真、气功、武道等等修行都是从巫术发展而来的,跟中医是从根上生长出来的不同枝干,可谓是同根同源。
白血病是血癌,西医根本没有治愈的可能,要想真正的治愈癌症,只有从最根本的自身免疫力上下手,再辅以精神层面的引导,才能真正的将癌症根除。
“你的病是怎么引起的?”黄善问道。
“我不知道。”女子摇头。
“他们没有跟你说吗?”黄善皱了皱眉,又问道。
“我只是在往上根孙神医和田主任在视频上通过话,说了我的情况后,他们就让我去京城接受治疗了。”
“请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黄善又问道。
“我是服装厂的工人,做制服的,医院的白大褂、保安服做的最多。”女子说道。
“这位老哥是做什么工作的?”黄善又看向了那个中年男人。
“我是大田作物生产人员。”黑脸的中年露出了笑容。
“我能给你把把脉吗?”黄善来了兴趣,
女子听到后一喜,果然是高人,还会把脉。她把枯瘦的胳膊伸了出来,皮包骨头几乎没有肉,手腕细的也就比大拇指粗点。
黄善将自己的食指搭了上去,一下下的弹着,一会儿又把中指也按了下去,闭只眼听了女子的心跳声。
“怎么样?”
“嗯,找到病因了。”
黄善笑了笑,说道:“你母亲应该是去世了吧?在你很小的时候就生病走了?”
“高人,真是高人啊!孩子一岁多的时候,她娘就离开了。”
中年男人激动了起来,双眼放光的望着黄善问道:“她能治好吗?”
黄善暗自掐算了一番,随后说道:“能,但是会有些波折。”
“什么波折?”女子担心的问道。
“这是天机,不可说,不能说。”黄善摇摇头,又闭上了眼睛。
孙神医和田伯良会长是在斗法,他们的目的不是给人治病,所谓的那些病人只不过是他们的道具而已。这个女人的白血病已经到了晚期。用西医治疗,什么放疗化疗都不可能治好的,最多也就是延长个三两个月命,而且还是在痛苦中度过三个月。
若是用中医治疗,女人身体的机能已经破败了,更不要谈什么免疫力。有句话叫虚不受补,用中药调养,必须一点点的用药,可药量小了对她的病几乎不起作用;用量大了,一下就能把她的命给治没了。
无论对面的父女怎么喊他,黄善也不在睁眼说话了,火车到站后,黄善进入人群中一眨眼就失去了踪影。
京城是国家的心脏,繁华不是凤城能比的,近两年来加强了对环境的治理,京城的天空也干净了不少,至少比凤城好很多。
黄善是第一次来京城,也没有坐车打车,悠哉游哉的走在大街上看美女的大长腿。三四月的天乍暖还寒,但对爱美的女人来说已经算是夏天了,将能露出来的身体部位尽量的里亮了出来。
今年流行高跟过膝长筒靴加短裙,上身短款露肩的无袖小袄加一双亮片点缀的黑色手套,要是有一双滚圆雪白的大腿,白藕玉臂是必须要露出来的。
天上的艳阳金光万道,街上的美女更是亮眼,黄善看了一会儿便从肩头的青布包裹里拿出了一副大大的黑墨镜,这墨镜也是师父孙仲景留下的。孙先生行走江湖便是扮成瞎子给人算命的,黄善跟了他三年,直到人家金盆洗手的时候才知道老家伙是假扮的瞎子。
孙先生将大墨镜和拐棍儿都送给了黄善,一直以来黄善都以为自己的右腿被人打折,是因为孙先生留给自己的拐棍儿引起的。甚至到了现在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奶奶的,三爷再带上这个眼镜试试,若是被人扣了眼珠子,那就证明真的是老孙头的算计。
“求求你们,救救我母亲吧!”丽华大酒店的金色大厅,一名穿着朴素的女孩儿跪在大厅的门口。
中西医斗法大会四年一届,胜出者便成为京都医药协会的会长。今年又是一年一度的大比,各个区都开设了选拔点,总共选出中西各十个名医参加大比。湖淀区的人选已经选出,今天两位名医代表中西医两界的菁英在这里聚会。
“求求你们,救救我母亲吧!”每当有人进入酒店大厅,女孩儿就急忙磕头,却是没有一个人理会她,最多也就是投去一个鄙夷的眼神,撇撇嘴而已。
在女孩的身后的凳子上,半躺着一个中年妇女,脸色煞白,在温暖的大厅里裹着厚厚的棉被颤抖不止。
女孩的行为很快引来了几个保安,呼喝着请女孩出去。
就在保安走到女孩身边时,黄善五平八稳的走了紧来。虽然穿着慕容姐妹缝制的中庸唐服,但他的沉稳的气质依旧,没有哪一个敢小视他。
所谓的鹤发童颜就是对黄三爷最为真实的写照,别看他是一个人,在进入酒店的大厅后,保安和迎宾小姐都迎了上去,保安立正敬礼,迎宾弯腰问候。
“先生,请问你是参加聚会的嘉宾还是要入住酒店?”
“住店的,给我开一间最大最豪华的房间。”
黄善摘下了黑黑的大墨镜,双眼在高挑的美女服务员身上扫视了一下,很是满意的点头说道:“你们这儿有美女大学生吗?”
“有,请问先生贵姓?”一位皮肤白皙,胸脯高耸的服务员上前一步。
“黄老三。”黄善瞥了眼这个有点妩媚的服务员。
“原来是黄三爷,我叫小美,就是大学生,航空航天大学的在读医学硕士。”
就在黄善跟小美聊的正嗨时,之前的那个女孩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黄善皱着眉头看去,却是发现一个摇着扇子、头顶高高蓝色圆帽的年轻人,骚包的站在女孩儿的面前,飞出去踢人的右脚正往回收呢。
女孩儿蜷缩着身子,倒在大厅的地板上,双手捂着肚子在痉挛抽搐,却是再也发不出声来了。
“保安,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放这么个玩意儿在这拦路恶心人。”骚包年轻人,一下就看到了刚刚给黄善敬过礼的保安,狂傲至极的呼喊了起来。
在年轻人的身后,还有三名穿着唐装的老者,一个个的气势十足,派头不小。见到这几位后,一楼的大堂经理急忙屁颠了过去,“孙老,王老、陈老,杨少,我这就处理。”
那骚包的年轻人应该就是杨少了,见到大唐经理过来,收起了扇子,指着那女孩,淡淡的说道:“孙老,她在这儿跪了好长时间了,孝心可嘉,你们就过去看看吧!”
年轻人的话说完,那蜷缩在地上痉挛的女孩突然就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也浮现出了喜色,“谢谢杨公子,谢谢杨公子。”
“贱货!”小美低声的念叨了一句,看向那女孩的眼中全是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