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知夏声音不大,但是薄织雾却足够听见。她转过身去,看见了乔知夏。
护士温柔的说道:“乔小姐,的确是陆太太。”
她说道:“能推我过去么?”护士点了点头,应声推着她过去了。
乔知夏唇角扬起意思温柔的笑,她跟薄织雾说道:“陆太太,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薄织雾没给好脸色,“乔小姐,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
乔知夏并不生气,她微微笑了下,“你觉得,沉舟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好的啊。”
这句话,在薄织雾的心底,埋下了一颗疑惑的种子,
她盯着乔知夏看了一会儿,半晌才说道:“他对我好,是因为我值得,他对我这么好,并没有其他的原因。”
乔知夏听到这里,唇角勾起了一丝讥讽的笑,“值得?你确定没有自欺欺人么?”
薄织雾眸光之中闪过一丝黯然,乔知夏捕捉到了她的情绪,她说道:“想知道为什么,就跟我来。”
薄织雾沉默着,没有说话,乔知夏见这幅样子,扬声说道:“既然你不想听,那就算了吧。”
说着,便要让护士推着自己离开。
薄织雾终究还是忍不住心底的疑惑,她开了口,“说吧。”
听到这里,她的眸光中闪过一丝得意的色彩。
护士按照乔知夏的意思,将她推到了医院的人工湖边。
薄织雾跟着走了过去。
天空中慢慢滚起来闷雷声。因为天气的缘故,大部分护士,都陪着病人回到了病房里。
地方偏僻,便只剩下薄织雾和乔知夏了。
乔知夏沉默了很久,又扫视了眼四下,她慢慢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望着薄织雾的目光,满是鄙夷。
薄织雾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她有些惊讶的说道:“你看的到?!”
乔知夏冷笑一声,她挑起眉头,有些不屑的说道:“那又怎样?”
说着,她的目光便落在了薄织雾的肚子上,乔知夏一步步靠近了薄织雾,目光落在了薄织雾的肚子上,她微微眯眼间,满是危险的气息。
薄织雾往后一闪,语气与眼神里满是厌恶,“别碰我!”
乔知夏听到这句话,冷哼一声,她一把攥住了薄织雾的手腕,逼视着她的眼睛,“薄织雾,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不过是我的替身罢了,你以为,陆沉舟凭什么对你这么好,织织,真的叫的就是你么?”
薄织雾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失控。大脑顿时空白起来。
乔知夏的每一个字,都重重砸在她的胸口,叫薄织雾一下子被压抑的喘不过气来,浑身上下,仿佛像是生生被人从头到脚浇下来一盆冰冷的雪水。寒冷浸骨。
她脑海中,猛然回想起来,第一次见到陆沉舟的时候,他似乎呢喃着喊了一句,知知,你回来了?
原来,他嘴里的知知,喊的是乔知夏啊。
原来,她自作多情了这么久。
明明是八月最热的天气,薄织雾却觉得,从头到脚,浑身如坠冰窟。他的心里,爱的从来都是乔知夏吧。那她呢,她算什么?一个替身而已么?
如果真的仅仅只是这样,那么一切,就全都能够解释的通了。
陆沉舟为什么在乔知夏回来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因为正主回来了啊,所以,她就不重要了。她不过是一个替身,不重要。
所以,无论在何时何地,只要涉及到,让陆沉舟在她和乔知夏之间,二选其一,他就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乔知夏,放下自己。
人心都是肉长的,薄织雾明明觉得,自己已经对陆沉舟没有了任何感觉,可是为什么,在得知这个消息的这一刻,胸口竟会抑制不住的抽疼?
她曾经也好奇过,为什么陆沉舟会对她那么好。原来,一切不过都是因为那一声“知知。”因为另一个女人,所以,才会能拥有,朝城所有女人羡慕不来的一切。
她现在,竟不知道,是该感谢这幅皮囊还是恨了。
陆沉舟亲手替她编制了一个梦,却又狠狠的打碎。他把她的自尊,她的骄傲,她的梦想全都踩在脚下。
可笑她曾经,还傻乎乎的跟陆沉舟说,“你等等我呀,等我变得跟你一样优秀,变得足以匹配你。”
她想要为了和陆沉舟足以相配,站在同一高度,去努力的事情,现在变得无比的可笑起来。
薄织雾嘴角,生生扯出一抹凄厉的笑,脸上嘴角的笑越来越讽刺。心底的失望一分一分的席卷而来。叫她浑身都失了力气。心底的酸涩不断奔涌而出。
红玫瑰与白玫瑰。得不到的白玫瑰,随着岁月的沉淀,就变成了烙印在心头的白月光,而她,不过是一滴蚊子血。
她原本还对陆沉舟存着一丝希望,至少,至少他曾经是爱自己的,现在想来,一切都是她自己做的一场大梦,现在,梦该醒了。
乔知夏望着她嘴角的笑,眸中闪过一丝阴狠,她趁着薄织雾不备,推了她一把。
“带着你肚子里的两个孩子下地狱去吧!”
她不可能让薄织雾把这两个孩子生下来,让薄织雾多出一个筹码和她争陆沉舟!陆太太的位置,所有女人都羡慕的东西,只能是她乔知夏的!
薄织雾身后便是人工湖,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慢了下来,薄织雾的身子,一分分的朝后坠下去,她缓缓闭上了眼。唇角带着一丝极淡的笑意。
一切,都会在这一刻,彻底结束吧。
“织织!”
乔知夏眼见沈妍心来了,心底暗叫不好,连忙喊道:“啊——是不是有人掉进湖里了?!”
沈妍心眼见着湖面溅起的水花,瞳孔猛然一缩。手忙脚乱的呼喊着,“来人呐,有人么!夫人落水了!”
沈妍心的尖叫声,随着身子的下沉变得越来越听不真切。
头部在沉入湖底的那一刻,猛然间碰到了一个石块。剧烈地冲击下,那个石块,像是五岁前记忆的开关,在碰到的那一刻,所有以前遗忘的东西,仿佛开了闸的洪水,不断奔涌而来。
五岁之前的她,也曾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小公主。过往的一切,如同电影镜头,不断在眼前略过。
冬天的时候,父亲的秘书牵着她的手,温柔的喊她,“小小姐,那您跟他们好好玩儿。”
她站在酒店的灯光底下,望着沉默寡言,身穿一身黑色西装的陆沉舟,坐在椅子上,一副不近人情的表情,让她看了觉得有些害怕。
但还是,她还是鼓起了勇气,走到了陆沉舟身边,温软的唤了一句:“沉舟哥哥,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