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愣住了，薄织雾这么问的意思，那就是陆沉舟还没批准她辞职。
他心领神会，连忙说道：“哦，我……没看见，可能的邮箱把邮件吞了吧。”
薄织雾默了默。她说，“那我现在申请离职，你有空的话答应一下吧。”
这下子，经理彻底傻了眼，他把那封信交给了季秘书，说好了让季秘书交给陆沉舟去处理的，可是一星期过去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电话那头的薄织雾半天没听见声音，连忙说了一句，“喂？”
经理被薄织雾这一声喂拉回了思绪，她讪讪的笑了下，轻声说道：“啊……抱歉啊甄小姐我马上有个会议要开，这件事情改天再说可以吗？”
薄织雾还没回答，人事部经理就挂了电话。她低垂下头，望着手机上已经暗下去的屏幕，皱眉说道：“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的经理挂了电话后连忙去了顶层办公室找季秘书。一过去，便透过门缝，看见了叶景琛和陆沉舟的身影。
季秘书看见他过来了，蹙眉问道：“有事么？”
经理脸色稍稍有些难看，望着季秘书说道：“季秘书，刚才甄小姐给我打电话过来，她问……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批准她离职。”
季秘书愣了，“你怎么说的？”
“我都把辞职信给您了啊，您说呢，当然只能搪塞过去啊。”他难道真的一五一十的跟薄织雾说，他把辞职信给了季秘书么？
季秘书叹了口气，他说，“总裁已经知道了，等下我去探听下虚实吧。”
经理松了口气，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
办公室的门没完全阖上，门缝里露出叶景琛的身影，他慵懒随意的靠在沙发上，将袋子往茶几上一放，“给你的。”
陆沉舟眼皮子都没抬，只是继续敲着键盘回复邮件，“什么？”
叶景琛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漫不经心的说：“你自己打开的看看啊。”
敲键盘的手，忽然滞在了空中，他默了默，这才抬起眸子，目光顺着叶景琛下巴微扬的方向看过去，那儿正放着一个纸袋子，里面的东西是什么，陆沉舟并不知道。
叶景琛瞧见他这幅失神的样子，叹了口气，从沙发上终于站了起来，他将纸袋子放到了陆沉舟的办公室桌上，解释道：“下午跟笑笑逛街的时候去了杰尼亚，无意间听客户经理说，这是织织放在那里的衣服。”
衣服？她跟纪嘉言的状态已经亲密成这样了么？
陆沉舟很想笑，却是一点儿都笑不出来，他喑哑的声音传到纪嘉言耳朵里，“我说了，跟她相关的事情，不要再在我跟前提起。”
“可这是你的尺码。”
陆沉舟的眸中泛起一丝微光，心底微微有些动摇。他仍是低着头的，将手边的纸袋子平静的推开了，“私自拿人东西，是不好的行为。还回去。”
叶景琛不屑的轻哼一声，“什么叫私自拿人东西。这本来就是你的尺码，拿给你的。”陆沉舟不吭声了，叶景琛顿了顿又说道：“还嘴硬呢，顾临羡都告诉我了，前段时间，织织住院，你赶过去了，怎么？没看她么？”
心底忽然就泛起来一丝酸涩，陆沉舟仰起头，靠在椅背上，他望着办公室的天花板，声音涩涩的，“看她？”
她有纪嘉言照顾，那里轮得到他去献殷勤。
叶景琛点头，望着陆沉舟怅然若失的眼神，心底有点不是滋味儿，“我说，你跟织织这场气要呕到什么时候啊，不管怎样，你认个错不就好了么？”
如果认错能够解决问题，他跟薄织雾之间就不会走到这个地步。他们之间，早就不是认错可以解决的了。
门外，季秘书敲了下门。陆沉舟疲倦的说：“进来吧。”
季秘书看陆沉舟脸色不太好，他犹豫了片刻才说，“刚才，人事部的经理说，甄小姐问，到底什么时候可以批准她离职。”
陆沉舟望着叶景琛笑了下，似乎是在告诉叶景琛，看看，是你在自以为是自作多情了吧，她想着从你身边逃开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愿意送你东西。
叶景琛沉默了。陆沉舟就静静的坐在那儿，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就低至了零点。
“辞职信拿过来。”陆沉舟艰难地开了口。
季秘书的眼神忽然一亮，他有点儿紧张。望着叶景琛，似乎是在问他要怎么办。叶景琛也没说话了。屋子里的气氛焦灼。
过了很久，陆沉舟重新平静的重复了这句话，“拿来。”
季秘书不敢违背陆沉舟的意思，最终，还是把辞职信拿到了陆沉舟面前，陆沉舟盯着上面的字看了很久，落笔的一瞬间，他的眼神里，竟然浮现了一丝犹豫，钢笔笔尖在触到纸张的那一瞬间，晕开一团墨色。
陆沉舟的笔尖顿了顿，最终，还是果断的签下来一行字，“陆沉舟。”他签完后，迅速的将信推到一边，“拿去给她吧。”
她想要的结果，陆沉舟成全她。
季秘书慢慢挪动着步子，走到陆沉舟跟前，接过那封辞职信，慢慢走出了办公室。
叶景琛这会儿才开口，“真的想好了？签完字给她之后，你们真的可能就再没有一丝交集了。”
陆沉舟眉眼深藏黯然与失落，“不能跟她在一起，那就成全她。”
成全她想要的东西，这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后的事情了
叶景琛受不了陆沉舟这么煽情，他别过头，临走带上门前他说了一句，“别后悔就是。”
再爱也不能失去自尊。心理上的痛苦才是最无法被治愈的。当爱你的人持续伤害你的时候，哪怕有过再美好的经历，也该放手，给自己自由。
*
薄织雾站在家门前，望着站在面前的季秘书，他的腿边放着个箱子，是薄织雾以前在公司的一些东西。杂物和书籍的上面，放着一封辞职信。
季秘书平静的说：“总裁已经签字了，这些是你的东西，甄小姐。”
薄织雾目光微垂，望着秘书腿边的箱子，什么都没说。她弯下身子，脸色无比平静淡然，“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