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铭鹤!不要这样!求求你了!”
董如烟从哭泣中醒过来,枕头上的泪还是一片濡湿。
“不要怎样?”
张铭鹤的苏音在董如烟的床边响起,很轻很轻。避免了吵醒苏亦南和安洋。
张铭鹤因为私生饭众多的原因,养成了睡觉极浅的习惯。
在黑暗里,他最先听到的是邻床女孩儿,很压抑又很重的喘息声。这让张铭鹤惊醒。轻轻的下床走到了女孩儿床边。
这才发现睡梦中的董如烟呼吸很重,好像在经历什么极其痛苦的状况,紧接着是女孩轻轻的哭泣。没有声音,又像极力忍耐哭声。
眼泪不断的从董如烟眼角沁出,染的枕头大片的濡湿。最后女孩儿竟在睡梦中叫出了他的名字。
虽然声音很低。却极其哀怨。
“没什么!我只是做了个梦!”
董如烟就着窗帘缝隙透出来的月光,看清楚了蹲在自己床边的人。
凌厉的下颚线勾勒出她最喜欢的弧度,她曾无数次的抚摸过他的下颚线,甚至能够清楚的记得它的手感。
他的眼里有漫天的星辰,给过她最深的期许。他的唇是性感的引诱,对她说过很多诺言。
只是张铭鹤并不知道。他忘了,浑然忘了。也不可能再记起。
“做梦为什么会叫我的名字?”
张铭鹤的眼里满是疑问。这个女孩儿好像一个看不透的谜。他对他了解的让他惊讶。
甚至让张铭鹤生出淡淡的恐惧。
“可能最近看了太多关于你们的消息!”
董如烟轻声的解释,让张铭鹤没法儿再深究。
张铭鹤慢慢起身,将冷漠的眼神送给了董如烟。
“以后少看一些关于我们的信息!我不喜欢被陌生人这样了解!”
张铭鹤离开的位置,尚且带着他身上的气味。他从不用香水,所以身上的气味是他本来的味道。是如同苹果一样香甜中却带着清爽的味道。
董如烟轻轻翻了个身,避开了这样的气味。
两个人都不知道,黑暗中苏亦南听到了董如烟的叫声,早就惊醒。
董如烟看着月光,再不敢睡过去。
她又做了那个梦。
梦回了百年前的董家,朱红的漆门。气派的石狮立在门边。清亮的铜栓上沾了一抹血迹。
守门的小司,尸体横陈门边。
董如烟推门进去,染了满手的血。
董家园内哭天抢地的呼喊声,惨绝人寰的叫声,冲撞进董如烟的耳膜。
恍惚中她又看到了最熟悉的身影——张铭鹤。
古玉的皇子。
“铭鹤,我求求你了!放过他们好不好!”
“铭鹤,董家到底做错了什么?”
“铭鹤,我求求你了好不好!”
“铭鹤,我不嫁给你了好不好!董家不图权势的,真的!”
“铭鹤……铭鹤………”
她曾一遍遍的唤他的名字,她求他,求到头破血流。
可是他始终没有说一句话,没有解释,只是别开脸,不看她,他让身边的太监护住她。
却使得她眼睁睁的看着董家横尸遍野,血流成河。董家五十六口的血,染红了花厅的青砖。
沁湿了她的粉色绣花鞋。
她那日穿的鹅黄色褥裙,上身是刺绣的小薄衫。外面还搭了月白的披肩。她是去见她的心上人的。她的张铭鹤。
却没有等到人。回家后换来的是满地的亲人尸体。血,沾在身上洗不去的血。沾在心里,忘不掉的血。
董家五十六口,是笔血债。前世的血债。总让她在梦回里难捱。
她本以为只要说服自己就可以忘记。可是忘记也了无作用。因为她又添了新债,大概是命运。
董如烟想的绝望。用手拭去了眼角的眼泪。
*
“烟儿~起床了!”
大清早,安洋就叫醒了董如烟。还一个劲儿的给董如烟使眼色。
“怎么了?!”
董如烟看着安洋对自己挤眉弄眼的样子,一脸懵。
“大哥说,他都那么早起床,你作为助理还在睡懒觉,正发脾气呢!”
安洋小声的付在董如烟耳边耳语。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往常脾气好到爆炸的苏亦南,今天一起床就带着浓重的气性。
也不知道谁招惹到他了。反正房间里的东西被他弄的叮咚乱响,安洋还是第一次经历。
连坐在床上的张铭鹤都觉得很懵。看了一下手机,今天他的戏份都要到中午才开始。
现在才早上八点。
“怎么回事儿?吃火药了?”
张铭鹤不解的看着安洋,满脸没睡醒的苍凉。
“我怎么知道!”
安洋穿着睡衣,无奈耸肩,他本来就是来探班的,谁想起那么早啊!
张铭鹤收不到回应,只能用被子蒙住头继续睡。
倒是董如烟,听着叮叮当当的响声。又看着安洋小无奈的表情,决定去看看苏亦南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洋看着董如烟过去一探究竟,也算松了口气,重新钻进被窝儿。不过想着董如烟也不能在睡了。
他就没去抢张铭鹤的被子了,开开心心的钻进了董如烟刚刚盖过的被子。被子里还留有董如烟的体温,和女孩身上好闻的香味。
董如烟看着他调皮的孩子模样,也没阻止他。
穿着拖鞋,朝苏亦南在的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卫生间的门开着,苏亦南真在给自己的脸上打泡沫,准备剃胡子。从镜子里看着董如烟立在自己身后,本来准备重重的放在洗手台上的泡沫。放的手一下变轻不少。
“大清早的,这是怎么了?”
董如烟的声音很好听,因为早起,还带着一点蔫蔫的,懵懵的感觉,好像在撒娇一样。
让苏亦南本来不太高兴的心情,居然有了一点回转。至少她还来问他不开心的原因不是!
“没什么,睡的不好。心情不佳。”
苏亦南赌气的口气,让董如烟摸不到头脑。
“那怎么不多睡会儿?拍摄时间还早呀!”
董如烟哄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