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聊什么，需要向你报告嚒？”
董如烟嫣然一笑，她生的不媚，但就是灵秀好看。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只要她想表达的情绪，必定表达的清清楚楚。
此刻的董如烟，眼里讥讽的情绪满满的溢了出来。
嘴上的话自然带着几分挑衅。
“对，就是要向我们报告！”
小司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你知道我多早以前就喜欢安洋了嚒？我为他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考进现在的中学。我们全部人都把他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凭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挨他一下！”
小司说话连珠炮似的，边说边向董如烟翻白眼儿。从董如烟转来这个学校，小司就没看上董如烟，凭她是谁，也能受到那么多人的喜欢。
然而董如烟只是偏头微笑着看着小司，春末夏初的天气，蝈蝈在草丛里闹闹嚷嚷的，小路上只有一些发黄的路灯。
董如烟的影子在路灯下被拖的长长的，她偏着头，眼神越过小司，看了看小艺。
“你呢？也是这么觉得的？”
她时间不多，约的安洋是在晚自习后，后花园见。如果她迟迟未到，以安洋的性格，定要到处找她。
所以她得快刀斩了这团乱麻。只是这一刀下去，她不可能只伤及小司，所以她得看看唯唯诺诺的小艺是不是无辜。
“你倒还好意思问她！”
小司一副强出头的样子，叭叭的都要按到董如烟面门来了。董如烟耐着的性子，都被挑了起来。
“我在问她…”
董如烟的声音多了几分凌厉，和她天真的脸完全不匹配，却生出一股震慑人心的气势。
小司顿了一下，小艺被吓了一下，却没有像刚才一样文文静静的。反而突然像发起性子一样，朝董如烟扑了过来。
“你为什么要抢他，你个恶心的女人！”
小艺说话间一双手竟已朝董如烟扑了过来，只是才打了一下，已被董如烟擒住。
“值得嚒？他并不喜欢你们！”
董如烟说的是实话。追星其实就是一场单恋，她一直觉得，在这场单恋里，女孩儿们不应该陷的太深，这只会让自己变的可笑。更不应该为一个遥不可及的人，而去贬低伤害身边的同学或者朋友。
只可惜董如烟的话，小司和小艺根本听不进去。听董如烟这么一问，反而越发的气奋。
小司也和小艺一样扑了过来，一只瘦骨嶙峋的手，狠狠的拍在董如烟的手臂上。
董如烟生的白皙，手臂上马上起了明显的痕迹。
“烟儿……”
董如烟耳力极好，虽然隔的很远，她已听到了安洋寻她的声音。
因此董如烟并没有理会小司接踵而至的巴掌，只是用空出来的左手轻轻对准路灯弹了一下。
路灯灯泡发出清脆的破裂声，这一小块地方陷入了黑暗。
小司被突然的变故吓的一愣，而被董如烟困住的小艺，被董如烟猛得拉近。两个人的距离只在呼吸之间，董如烟突然淡淡的道了一句：“对不起！”
小艺还没明白话里的意思。
只听到一声尖叫划破了夜，有腥甜的气息在空气中猛的散开，紧接着有一点点黏黏的东西沾到了她的指尖。
小艺被吓的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小司不知所措。
只有董如烟的尖叫声在夜色里尤为清晰。
“求求你们了！我和安洋真的没什么！”
尖叫过后是董如烟求饶的声音。
“烟儿！”
安洋的声音由远而近，带着急切，一道手机电筒发出来的强烈光线，照亮了三个人的世界。
只是眼前的一幕让小司小艺，包括安洋都为之震惊。
董如烟跌坐在地上，右手臂挡在身前，正挡在小司和小艺面前，一道血痕在手臂上肆意的绽放开来。
小艺却正抓住那节手臂。
小司的右手则握着一把蓝色的美工刀。董如烟还在哭，惯性的求饶声不绝于耳。
董如烟仿佛根本没有感受到安洋的到来，只是感觉到一束亮光，于是状似猛的挣脱了小司小艺。
向身后跑去，一头撞进了安洋怀里。
“救救我！”
少女泪眼婆娑，抬起来的小脸布满泪痕。安洋几乎毫无抵抗力。
“你们在干什么？！”
安洋气愤鄙夷的情绪溢于言表。一双眼睛看着小司小艺，一把拽过小司拿着刀的手。用尽了全力，小司吃痛，手本就松松的握着那把美工刀，此刻更是捏不住了。
好似从梦中苏醒一般。
小司在董如烟的哭声中终于觉察出怪异。
“洋洋，不是这样的！”
小司猛的扑到安洋脚下。小艺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又轻轻的捏了捏手指，仿佛确定了手上的确沾了血。却思索不透自己着了董如烟的道。
“洋洋？”
安洋难得沁出了一股冷笑。脱下外套将柔弱的董如烟裹住。他仿佛又被带回了董如烟割腕的那天，也是这样多的血沁出来。
只是这一次是有人恶意的伤了她。
安洋将脚边的人猛的甩开。
“你在叫谁？凭你也配？”
被安洋打横抱起的董如烟，将头埋在了少年的肩头，直到少年起身往前走时，她方对着小司一笑。
“凭你，也配？”
她的口型在夜幕里印在小司和小艺眼里。两个女孩儿一时间都被惊住了。今日的事儿唯有安洋目睹。董如烟温在安洋肩头，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她的眼角还挂着泪，将泪水蹭在少年的肩头，一点点凉，让人心颤。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结局，既然这两个女孩儿要祭出周围的人作为追星的牺牲品。那她也祭出她们，成为她和安洋告别的牺牲品。
当然，还要看两个女孩儿如何抉择，如果有一天，她们抉择错了。她们还有可能成为董如烟出道路上的牺牲品。
这就是董如烟为什么在发现纸条不见了以后，没有第一时间找小司小艺的原因。她在等她们的选择，如果她们选择了恶，她将比她们更恶。
如果她们选择了善，便没有了今天这场戏。
很快董如烟将去参加选秀节目。每个选手都一定有一些话题点，而董如烟的话题点呢？她想了很久，总不能是同人小说写手。
所以她感谢小司小艺，给了她一个足够让人产生共鸣，又备受同情的角色。校园暴力被霸凌者。
同样，这场游戏，取决于两个女孩儿。如果她们不爆出她和安洋同班，那大家相安无事儿。如果她们爆出董如烟和安洋同班。那她也会将今天的伤疤展示出来。
选择权在她们，董如烟暗暗的想，这才又往少年的颈窝靠了靠。
“安洋？！”
好似一句呢喃，她微弱的声音让安洋心疼的紧。
“烟儿，我在，我在的。”
他抱着她，走出学校的时候下晚自习的学生已经完全散了，他听到她淡淡的声音。
“放我下来吧！”
她轻轻的挣了一下，安洋手臂僵了一下，忽而有了一丝少年的坚定。他说：“我不要。烟儿…我想好了…”
“安洋！”
没等他说完，董如烟轻声打断了安洋。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大家会这么误会我！”
她抬眼看他，一双小鹿一样的眸子沁着一点点水雾，让人一看到，心就化了。
“我真的不知道，原来同班同学也会误会我们！安洋，我好害怕。”
她的手臂动了动，柔柔的说着。
此刻刘凯已经将车停在了学校门口，后门被刘凯从里面打开。
安洋将董如烟抱上了车。
这才解下衣服来，看到那条伤口。
美工刀快，割的不深，却是很长的一条，横在董如烟的前臂。
安洋只看了一眼就停住了。又将董如烟重新拥在怀里。
“不怕，我想好了。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保护你。”
他的声音透出少有的坚定。
可是董如烟却颤了一下。
“我不要。”
她伸手抱住了他，头在他肩头蹭了蹭，身子微微的抖。
“那样她们会杀了我的。”
她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一样。
“怎么会？”
安洋拥住她，轻声细语的安慰。
“会的，就像小司小艺。她们真的好可怕。好可怕！”
她又抖了起来。好像刚才的事儿对她造成了极大的阴影。
“不会的，她们只是粉丝。”
他轻声安慰。
“可是，你就是要依靠粉丝啊！所以她们会的…”
她躲进了他的怀里。
他依靠粉丝，所以粉丝就掌握了他的生杀大权，他只能顺从粉丝的喜好。董如烟只是利用了一道伤口，将一切摊给了安洋看。
安洋僵了一下。
“不是的，我也可以不靠粉丝的。”
安洋的话说的并不坚定。他很明白，一个流量，不靠粉丝？靠什么？
没有粉丝，即使有资本的力捧，也只是业内的笑话。
作为爱豆，他只能靠粉丝。除非他能跳出爱豆的角色……
“那靠什么？”
她抬起头，满脸天真似的。她要让他找到那么一点点她预设好的方向。
“靠作品。”
好的作品，无论是音乐，还是电影，都能让他真正跳出爱豆这个身份，成为一个歌手或者演员。
只有那个时候，他在能将自己的生杀大权不交由粉丝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