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众练习生噤声,怎么能想到张铭鹤看起来和善,要求居然这么严格。
有的人同情董如烟,后面排的练习生心里发怵,默默为自己点柱高香。
只是谁也没想到,董如烟竟睨住张铭鹤。
“那你来示范一遍?!”
董如烟话一出口,周围练习生无不倒抽一口冷气。
重新打量眼前这个娇小的身影,董如烟生得玲珑,脸蛋儿虽不算特别出挑,但却占了一点,肤质极白,怎么看都娇俏。
她就这么笑着看着张铭鹤,也不像怼他,但说出口的话还真是有那么一点气性在里面。
两个人对视一眼,他看出她眼里的那一丝调皮。
她也在他眼里寻出一丝纵容。
“好啊!”
他答得坦然大方。原本坐在地上看他,此刻站起来,两人还是相对。只是仿佛顷刻间换了身份。
她将手中的扇子递了过来,刚放到他手心。扇叶被啪的一声甩开。
音乐生好像应了他的节奏,就这么奏了起来。
他轻轻的将头一晃,转瞬间梨涡就被他笑了出来,少年正当时,怎能不是好模样。
他平时看似沉闷,真到跳舞这一刻,却很灵活,只轻轻的摇了一下那扇子,一个眼神,就已经勾走了一众练习生的魂儿。
周围的练习生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能看到他跳这一场,我真是值了。”
徐零零娇滴滴的倚在夏秋霜肩上,花痴的眼神,萌动的心。夏秋霜将一只手托在了她的嘴唇下面。
“你这是干什么?”
徐零零顺势将右手搭了进去。
“我怕你流口水啊…”
夏秋霜小声在徐零零耳边耳语。成功收获了徐零零一对白眼儿。
张铭鹤一曲作罢,周围已经起了一片叫好声,他却并不正眼去看。
只是往前走了一步与董如烟咫尺之距。他的鼻息就这样扑过来,就像前几天的夏夜,他和她咫尺之间。
“可以嚒?”
他笑着看她,简直就是猫和老鼠,两人分明在心里你追我赶的闹个不停,可明面上却好似硬杠的仇敌。
“你猜?!”
她就是有意调戏,当着所有人的面,摄像机还在录制,她却一点也不惧着。就好似个任性的小姑娘。偏偏这样最是吸引人。
其实董如烟是知道的,她从小被林漾培养。女孩子什么样子最吸引人,女人什么样子最拿得住人,她都清清楚楚,她撩拨着张铭鹤,让张铭鹤总能时时记得她的特别。
“把自己当什么了!”
有练习生在人群里翻了个白眼儿,嘟囔了一句。徐零零听到了却也没说话,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张铭鹤和董如烟发生的这一幕。
张铭鹤自然不会去和董如烟打这样的趣儿。他知道两个人这场小恩爱,再秀就过了。将扇子轻轻打在董如烟手心。他只回了个微笑,随后脸就冷了下来。
两个人心里分明都有了谱,可就是还要端着范儿演。
李越铜站在练习室门口看了半晌,才转头去看秦夜。
“秦老师,你也给我示范一个呗。”
李越铜长的胖胖的凑到秦夜面前卖萌,多少有种违和感。
不过李越铜丝毫不介意。
“滚。”
秦夜以一个字,结束了这场神经质的谈话。
看着董如烟与张铭鹤你来我往。秦夜的眼神担忧的落在B组练习室的门内。
苏亦南安安静静坐在练习室的一侧,细心的听着练习生唱歌。他好像还是以前那个少年,又好像不一样了。
秦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会想起那个冬夜,苏亦南压抑的哭声。
他以为那一夜,苏亦南已经和董如烟了断的干干净净,可偏偏并不是这样。几天前的夜晚。
他看着少年从外面回来有一些失神。
苏亦南的手里拿了一瓶药,来回婆娑。直到秦夜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怎么了?”
少年才似大梦初醒。
“没什么!帮我把这个送去401给董如烟,别让她知道是你送去的。”
他语气柔和,眼神里却分明有一丝藏不住的失落。
明明那个人已经不适合去爱,也不值得去爱了,可是少年还是沉浸在里面。
*
“为什么就是揪着我不放?!”
午餐时间,张铭鹤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女孩儿的语气气呼呼的。
“为什么就是要勾引我?!”
张铭鹤笑出一汪浅浅的梨涡,有意挑衅。
“你胡说。”
董如烟怎么可能在调情上让步。
“你才胡说!”
偏偏两个人的胜负欲半斤八两。
董如烟看着手机傻笑了一下,也难得他会和她闲扯这些没用的闲话。
想着董如烟收起了手机,可刚一放下,手机里却又弹出一条信息。
“你想出道嚒?”
张铭鹤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产生了询问董如烟的想法,大概是觉得她真的想要,他就给她。
也大概是真的有一分好奇。毕竟他一直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去时代公司做练习生。
除非她想出道,想走到和他相匹配的位置。
张铭鹤这么一问,董如烟倒有些懵。
她想出道嚒?当然不想,她只是想来见张铭鹤,并没有想过一定要有和他匹配的上身份。
可是如果她回答不想,那她近期做的所有事情,都没有了一个好的交代。
思着片刻。
她回他:“你猜!”
真是万能的你猜啊!董如烟感叹这个词的精妙,就会想到林漾教她这个词的时候。
那时候她只有十岁,林漾告诉她,当和男人交流时,拿不准对方的心思,就用你猜带过。
想到林漾,董如烟这才想起,自己有一件事儿没干。
次日没有录制,董如烟早早的为自己请好了假,离开基地。出租车一路向南部的富人区走。
董如烟倚着车窗没有说话,开到谢家别墅的时候,董如烟隐隐有些困意。
谢家别墅在这座城市的城南。
董如烟提前联系过谢老。所以到达别墅的时候,谢家的管家已经在别墅门口迎人了。
管家恭恭敬敬的给董如烟行了个礼,才将董如烟引进别墅。
“董小姐,谢老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谢家的管家很和善的样子,和董如烟上次见他完全不同。董如烟自然知道这变化的原因,却只是衔默。
管家带董如烟走进别墅,才一进门已经可以看到沙发上坐的谢老。
老人头发全白,这次的气色显然不如上回见面。老人鹰一样的眸子微微下陷。
见董如烟进来后算不上热情,却并不冷漠。
只是直直的看着董如烟。
“她有什么话要带给我?”
谢老的声音还算清明,眼神却有一些浑浊了。人也不似上一次见面精神。董如烟细细打量后才将一封信推到谢老面前。
那信是用牛皮纸的信封包着,里面微微的鼓。其实虽然放在董如烟手里,董如烟却并没有看过信的内容。
所以信送到了,董如烟也并没有走。谢老没有hui bi董如烟,好像对这封信已是久等了。老人毫不犹豫的拆开了信封。
将内里的东西抖了出来。一枚小小的戒指最先落地。
董如烟认得哪枚戒指。
年轻时的林漾时常把它带在手上。那是一枚红宝石戒指,黄金做底,镶嵌并不复杂,却很好看。
董如烟小的时候很喜欢这枚戒指,只可惜林漾时时带着,她从未得到带过。
董如烟看着戒指微微蹙眉。纵使这个小小的动作也被谢老捕捉。
“你认得?”
谢老将戒指捏在手里,眼神浑浊,声音却还算清晰的问董如烟。
“奶奶的东西,她时常带。”
董如烟实话实说。
谢老却没有再说话,只出神的看着手里面的戒指。那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那年他十九,世道不太平。
他在黑道上行走,赚了第一笔钱,给她买的戒指。那时他们才刚刚开始。他还不懂她的有意接近。她也不懂他的爱得克制单纯。
那是他们最美的时候。
信封里抖落的第二样东西,是一把羊角梳。黑黄混杂的颜色,却透出比水晶还亮的光感。仿佛在提醒谢老,他同林漾梳头的时候,两个人同居一室,他给她打理长长的秀发。每日都要细细的从发根梳至发梢好多遍。
还有几样小小的信物,谢老每抚摸一样,收就微颤一分。
最终他打开了那封信。
信纸上有已经干涸的暗红色血迹。谢老的手抚过时,心里有一点难受。总能想起那天那个浴缸。
他每想起一次,就心痛一次。他喜欢的人,因为对他的不忍,正在无时无刻接受嗜骨穿心的疼痛。
这样一想,谢老拿着信的手又有些发颤。
就这样展开那封信,满满的抚平,细细的读。
最后老人将信原封不动的折好。
这才重新看向董如烟。苍老的手将桌上的信物一件件拿起来,抚摸,又轻轻的放下。
最后道:“你几时回家?”
谢老的话一出,董如烟便有了一丝丝察觉。却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淡淡答:“两个月后。”
两个月后,节目录制就会结束,她大概还是要回一趟家,才会去大学报到。
“好的,到时我同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