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辞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天已大亮，阳光透过没有拉窗帘的玻璃洒了进来，落了满地金黄。
他不耐烦地又一次按了挂断键。
可对方似乎比他更执着，他不管按几次，还是坚持不懈地骚扰。
实在没办法，顾言辞接了起来，因为酒还没醒，说话也瓮声瓮气：“你特么谁啊！”
沈玉冷笑一声：“哎呀顾少，不好意思，扰你清梦了！”
“有话就说！”
“你最好十点前出现在THELETTE咖啡厅，不然我要你好看！”沈玉挂了电话，把昨晚荀凡发的照片给他传了过去。
顾言辞在看到自己左拥右抱的瞬间，酒醒了一大半。
他很快回过去：“谁给你的照片！”
沈玉没有回复，他却在荀凡的朋友圈里看到了昨天他们喝酒的照片。
真是猪队友！
他不得已起床，草草地洗漱完毕就跑去找沈玉了，等到了咖啡厅时，沈玉早就等在那了。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穿一身黑白色的职业套装，看上去严肃了很多。虽然她现在没有任何职业，勉强算得上职业奶妈吧。
“你听我解释。”顾言辞还没坐稳就开始认怂，他知道林苏音跟她关系要好，怕沈玉在她面前说什么不该说的，所以他主动认错。
“好，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不然我就发给苏音，让她好好看看这个才确定关系的男朋友是个什么货色！”沈玉嘴巴很毒，好在顾言辞知道她一向爱装腔作势，并不紧张。
“本来是我一个人在喝酒，后来你小叔子来了，再后来我喝多了，这些女的我一个都不认识，更没带回去过夜，我发誓！”
“您还想带回去过夜呢，顾言辞，没想到你是这么随便的人！”沈玉得理不饶人，“我告诉你，苏音眼里可揉不得沙子，你最好拿什么东西堵住我的嘴，不然，哼哼！”
“行行行，姑奶奶。”在沈玉的威逼利诱下，顾言辞什么都答应，“你就说吧，我什么都答应，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沈玉收了手机，做出一副要跟他和谈的样子。
其实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也相信他不会出轨，只是，就这么放过他太便宜了，听说最近顾氏拿下了一块很便宜的地皮，要开发个什么项目，如果老公的公司能跟顾氏一起合作，肯定能狠赚一笔。
反正借着林苏音的光嘛，不用白不用。
“听说你们顾氏的新项目在找合作方，你看荀家怎么样？”虽然她这几年一心一意在家带孩子，可商界里的风吹草动她比谁都清楚。
毕竟出生于一个商人家庭，从小耳濡目染。再加上之前见识过林苏音收拾楚南巷的手段，她多少长了些心眼。
“得，你是早就想要这个项目吧？”顾言辞这才知道自己钻进了沈玉的套里，“其实你知道我不会做出什么不良举动，所以是故意威胁我？”
沈玉见他一副犹豫的模样，掏出手机打开与林苏音的对话框，手按在图片上，赤裸裸地威胁：“是又怎么样？我看你敢不敢，你要是不跟我老公合作，我就发给苏音，让她跟你分手，哼！”
本来就只是玩笑一场，沈玉并没有想真的拆散他们。
可偏偏顾言辞知道她的想法，根本就不怵，伸手就去抢手机：“威胁我，你还嫩点。”
拉拉扯扯中，那张图一不小心发了出去。
而林苏音也刚好拿着手机在刷微博，因此是第一时间看到了那张照片。
“完了完了完了！”沈玉手忙脚乱地把手机往桌上一扔，“真发出去了！”
“靠，赶快撤回啊！”见她慌了手脚，顾言辞忙接起来想要撤回图片，却一不小心按了删除键。
这下完了！
跳进黄河怕是也洗不清了，还是先想想该怎么哄她吧。
顾言辞闻到了一股强烈的死亡气息，满心绝望，却不料林苏音很快回复过来。
只是一个淡淡的“哦”字。
哦？
代表什么呢？她不生气？
顾言辞装成沈玉的口气，小心翼翼地探听林苏音的口风。
“这个，那个照片里其实有很多人，男男女女都有，不是只有他。”
“没关系。”林苏音回复，语气相当平静。
顾言辞又说：“你真的别生气，我问荀凡了，他是喝多了，后来就乖乖回去睡了，什么都没发生，真的。”
这次那边的回复慢了几秒，顾言辞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屏息凝神地看着屏幕，大气都不敢出。
“真的没关系，我没有骗你，就算他有一天喜欢上别人，我也不会怪他。”
一瞬间，顾言辞仿佛被点击了一般，整个人都炸了，林苏音的话像是一把刀深深地插进他胸口，每说一次没关系，那把刀就深入几分。
沈玉见他拿着自己手机不知道在干嘛，想要抢过来，却被他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他凌厉的目光带着些失落，脸上是森森的冷意，似乎手机里有个罪大恶极的怪兽似得。
“你就这么无所谓？你不喜欢他啊？”顾言辞手都在发抖，打下这行字时，他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犯贱。
很明显的答案不是么？
又隔了半分钟，林苏音才慢悠悠地回过来：“说不清楚，我以为很喜欢，但发现有点难，你不知道，昨天他亲我的时候，我下意识地躲开了。所以我想，在潜意识里，我对他的喜欢可能真的不是男女之情吧。”
亲眼看到他的答案，顾言辞反而释然了，心很疼，脸上却浮现了苦涩的笑意。
“其实，我真的尽力了，我很努力地想要做好女朋友的角色，却发现相处中很尴尬，弄得我现在很怕见他。”林苏音仍旧自顾自地说着，全然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
顾言辞咬着下唇，看完最后一句话把手机扔还给了沈玉，起身离开。
沈玉被他那苦笑弄蒙了，忙打开手机看对话，不禁为他心疼了一下。
亲眼看到，这下扎心了。
她犹豫了下，最后还是直接打电话过去：“你知不知道，刚刚跟你聊天的不是我……”
“嗯？用你的手机跟我聊天的不是你，那是谁，你老公？”林苏音一脸茫然。
“你做梦都想不到，其实是顾言辞，他什么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