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被堵了一句，裘海的脸色青紫交加，十分难看。
他倒是想不到，楚灵沫的观察居然如此仔细，还看见了脖子上的瘀痕。
看来，他所说的失足落水是不会有人相信的了。
段晴在听到楚灵沫的话时，也下意识的看了眼婢女。
当看见那张惨不忍睹的脸时，若不是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时，她差点就要叫出声了。
从刚来到现在，她根本不敢看尸体一眼。
现在一看，简直让人作呕。
那张脸，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样子，惨白，满是褶皱，还浮肿，给人一种瘆人的感觉。
看到这样的尸体，段晴的大脑像是要缺氧了似的，快要晕过去了。
裘海看见段晴这个样子，知道她已经害怕到极致了，但她现在不能有任何动作，不然，一定会引起怀疑的。
别人不说， 就那个楚灵沫，一看就是难缠的。
这样想着，裘海故意咳嗽了一声， 果然，段晴抬头看向了他。
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裘海给她使了一个颜色，示意她放轻松。
领会到这个眼神的意思，段晴轻轻点了点头， 再次低下头。
恍若这样，她才可以安心一点。
而楚城，在听到楚灵沫这句话时，目光瞬间投向婢女的脖子处。
果然，上面有一道十分显眼的瘀痕。
这说明了根本就不是失足落水，而是他杀。
楚城瞬间皱紧了眉头，神情凝重，没想到，在府中，居然出现了他杀，这是怎么回事？
凌厉的目光扫向了每一个围观的下人婢女，只见他们全都低着头，神情带着恐惧，根本看不出什么。
这到底怎么回事？若是他杀，那么这个婢女是谁杀的？因为什么原因被杀的？
这些问题全都充斥在楚城的脑海里，却没有任何人可以给他解答。
他想说什么，却见楚灵沫蹲了下来，仔细的看着尸体。
她这个样子，让裘海的心悬了起来，生怕被她发现出什么。
楚灵沫双眸如探照灯般的看了眼尸体的全身，最后，目光落在了她脖子的瘀痕上。
那道瘀痕很宽，不是绳子造成的，应该是双手，而且……
玉手探过去，在瘀痕处用手比划了一下，这个瘀痕应该是男人的手造成的。
之后，目光再次移到了绑在尸体身上那松垮垮的绳子上，她将那绳子拉了起来，足以空出了半个圆。
楚灵沫若有所思，抿了抿唇，眸光移向了不远处平静的荷花塘上。
楚城见楚灵沫一直蹲在那里不知想什么，有些不耐烦的问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这一声让楚灵沫回神，没有起身，目光收回放在尸体上，道，“她脖子上的瘀痕，是男人的手造成的。”
没想到就凭一个瘀痕，楚灵沫就能判断出凶手是男女了，裘海和段晴脸色大变，而楚城则是疑惑。
“你就这么肯定，凶手是个男人？”
“父亲可以看看这个瘀痕，很宽，女子的手一般都很小巧，是不可能造成如此宽的的瘀痕，还有，她身上的绳子，更能说明凶手是个男人。”
“绳子？跟这又有什么关系？”楚城不解。
“从这尸体腐烂的程度可以看出，已经沉在荷花塘里有几天的时间了，父亲难道就不好奇，为何尸体沉了几天才浮上来的吗？”
楚灵沫抬眸看向楚城，见他依旧疑惑的样子，继续道，“这说明，有人在她身上加上了一块石头，这样就可以让尸体沉在塘底永远不浮上来了，只是凶手没有想到，绳子松了导致石头脱落，这才让尸体浮了上来。”
随着楚灵沫的解释，楚城也立马明白了一切。
“所以，被绑在尸体身上的石头，女子是搬不起来的，只有男人。”
“没错。”
段晴和裘海全都震惊了，没想到楚灵沫没有看见，就能将那晚的情形说的如此吻合了。
楚灵沫收回目光的时候，正好瞥到了一旁脸色苍白的段晴。
当看见她毫无血色的脸色，凤眸眯了眯，疑惑闪过。
她，好像很紧张害怕的样子。
是害怕尸体吗？
但就算是害怕尸体，也不要如此，她的害怕，是从内心发出来的，好像一直在极力压制着。
若是真的害怕尸体的话，她是完全可以表现出来，根本不需要压制什么。
可是她却一直在压制，这是为什么？
带着打量的目光在段晴的脸上停留了一会。
而段晴像是察觉到这样的目光，抬起头，正好对上了楚灵沫那双似是能看穿人心的双眸。
蓦地，段晴的身体几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又忙不迭地的低下了头。
这个模样，更加引起了楚灵沫的怀疑。
要是以往，段晴可从不会这样避着她的目光。
难道……
不知想到了什么，楚灵沫的眼中划过了一抹幽芒。
收回了目光，放在了尸体惨不忍睹的面容上。
莫非，这个尸体和段晴有什么关系？
可是这尸体脖子上的瘀痕是男人造成的，若真的和段晴有关系的话，那么造成这瘀痕的男人绝对不可能是楚城。
如果不是楚城，会是谁？
楚灵沫眯了眯眼，这时，她看见了尸体紧握的右手，像是里面握着什么东西似的。
眼中精光闪过，她并没有贸然过去看她的右手，而是站起了身子。
“父亲，这件事要是追究起来，也必须慢慢来，毕竟，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就算知道了凶手是男人，其他的一概不知，大家在这里站着也不是办法。”
认为楚灵沫说的很有道理，楚城道，“你说得对，裘管家，这件事一定要好好调查，在府中绝对不能纵容这样的事情发生。”
“是，老爷。”
“不然父亲你们就先回去吧，这里我来处理。”
见识到刚才楚灵沫的聪慧，楚城也没有反对，点了点头，“也好。”
转过身，楚城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见段晴还是站在原地不动的时候，不解的开口，“怎么不走？”
这一声让段晴猛然回神，她极力忍住了自己紧张的神情，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好。”
离去前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回头，谁知再次撞上了楚灵沫看过来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