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都是废物!本宫养了一群饭桶!连一个病秧子都弄不死!我要你们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居然让他给活下来了!噬心散怎么可能有解!怎么可能!”
“柳离岸!好一个柳离岸!他们柳家倒是出了个有出息的!他们是存心要和本宫作对吗!”
“祸害遗千年!李潜必须得死!他一天不死,本宫一天难以心安!去叫太子来!去叫他来!”
周声晚把殿内能砸的全都砸了,她筋疲力尽的坐在高座上,看着满地狼藉,气急败坏的吼着叫着。
她怎么能不生气不失控?
六年!
整整六年的时间!
李潜苟延残喘居然又活了?
乖乖听话去死不好吗!
为什么要挣扎要来惹怒她呢!
难道李知的教训还不够吗?
周声晚恶狠狠的掐着手指,她不可能允许李潜活下来的,当年李知临死前据说送出去一封信,她怀疑是落在李潜手上了。
李潜那样的人,从小就不是什么善茬,他是所有皇子中心思最深沉且手段狠戾的,他向来睚眦必报有仇报仇。
一旦被他抓到把柄,他会把他们生吞活剥,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要想活命,必须赶在他有所动作之前,把他给处理掉。
周声晚惶恐不安,李潜康复这件事,带给她的恐惧,远远要大于震惊。
“李彻呢!李彻!叫太子来!快让他过来!”
李彻刚到殿外,就听见声嘶力竭的喊声。
他周正的脸上表情凝重,稍稍睨了眼女婢。
女婢忙惊慌失措的垂下脑袋,瑟缩着道:“太…太子……娘娘她…心情不大好,还请您多多劝慰几番。”
李彻抿了抿唇,他知道周声晚为何出离愤怒,实际上,他也格外的愤怒。
他后悔没有早早下狠手,后悔没有把所有的路给堵死,后悔居然让李潜找出条生机!
不过是只小小的蝼蚁,李彻从没想过有一天,这个蝼蚁会摇身一变,让他刮目相看,成为他烦心愤怒的原因。
他咬咬牙,阴沉着脸推开殿门,低声的道:“母后。”
“你还有脸喊我母后!”周声晚抓起手边的杯子就砸了过去,暖白色的瓷杯正中他眼角,滚烫的茶水混着粘稠的鲜血缓缓淌下来。
李彻缓缓擦了擦脸,周声晚冷笑了声,视若无睹,她并未停止谩骂,继续道:“早就跟你说过,把李潜杀了!这六年有多少次机会,现在他回来报仇了!他来要我们的命了!你想死,我可不想!”
“母后。”李彻深吸口气,温声安抚道:“孩儿会想办法。”
“想办法想办法!你哪次不是这么说!可结果呢!”周声晚提起来更来气:“龙安寺那次,李潜没死!北安村那次,李潜也没死!你是酒囊饭袋吗?杀个人都杀不死?周卫典呢,上一次让他绑架李潜,他是怎么办事的!不是跟我打包票说没问题的吗!废物!一群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还怎么坐那个位置!”
多年来李彻已经习惯了被周声晚如此谩骂,他面色平静的聆听着,心里咬牙切齿真实的恨着。
周声晚不止一次的说他是废物,不管他做的再好,在她眼里,永远都是废物,永远都不够好。
她用尽恶毒的话语,辱骂他诅咒他,他想不通,为什么一个母亲会这样对她的孩子,到头来只能安慰自己,是他不够出色。
出生在皇家,不争取就意味着任人宰割,在这样残酷恶劣的环境下,亲情总是淡薄的。
他早已习惯。
周声晚喋喋不休,终于骂累了,她靠坐在椅子上,冷厉的朝他看来:“你说你有什么法子。”
“孩儿会让周卫典去做这件事,上次他把事情搞砸了,这次再给他一次机会。”李彻说道。
要不是上次他非要玩什么赌约,让苏漾把李潜救了,哪还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切都是他搞出来的破事,就让他来处理。
“让他的人下手,伪装成是山匪做的,反正他们的行踪历来成谜,得手后让他避避风头便是。”
“这回你就告诉他,做不好,他那个寨子就跟他一起陪葬!”周声晚说道:“他可比不上他爹,他爹为咱们办了不少实事,他倒好,第一回办事就做成这副窝囊样,再办不好,留着他也没什么用。”
那群山匪早年还有些用,十年过后,都习惯了安逸的生活,再也无法做她的左膀右臂,而且他们的存在,早晚是个威胁。
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周声晚目光渐渐幽深,想要站得稳,心就要狠,不管周卫典这件事能不能办成功,她都决定舍弃山匪。
万一被人知道,堂堂的一国之母,居然和霍乱天下的山匪有关系,她苦心经营多年的荣华富贵就全都完了。
“就让他去办。另外,你再去偷偷办一件事。”周声晚说道:“去寨子里,把人都给我杀了!一个活口都不留!”
“母后……您这是……”李彻不解。
他知道那群山匪,也知道寨子里的无非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病儒,杀不杀他们根本没有多大意义。
李彻的疑惑,让周声晚十分不满。
她狠狠瞪他一眼:“你敢质疑本宫的决定?让你杀你就杀!周卫典是条毒蛇,而李潜是头狼,只有把毒蛇激怒,它与狼对峙,才有赢的可能。我等下就会让老四跟皇帝请命,将剿匪的事情交给李潜去办,然后你找准时机,把全村的人都杀了,栽到李潜头上,周卫典会去找他算账的。到时候我们坐享其成就可以。”
“好。”
“老四呢!”周声晚了却件心事,表情渐渐缓和,提到李瞳,她才问起来:“他最近在做什么?”
“四弟就在门外候着。”
“喊他进来!”
李瞳是来给周声晚请安的,在外等了很久,听见自己被召唤,忙提步走进大殿。
大殿内满地狼藉,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周声晚,又看看李彻,毕恭毕敬的作势要行礼。
“免了。”周声晚道:“叫你过来是问问,你父皇交给你的差事,都办的怎么样了?”
李瞳表情有短暂的凝滞,而后他垂下眼,不自在的咳嗽了声,说道:“都办着呢!都办着呢!”
“你给我上点心!好不容易给你争取来的机会,你要知道把握!你和许子沂和离的事情,已经让你父皇十分不高兴了!你要是把他交给你的差事都搞砸了,我看你就等着被发落到偏远边疆当个挂名王爷吧!”周声晚耳提面命的说道。
提到许子沂,他就没来由的心烦,但在周声晚跟前,李瞳不敢造次。
他只是不悦的缩了缩脖子:“不…不会,都办着呢!母后…我都办着呢!我不会办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