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融举止大方,扫视四周后,瞧见了李潜,他丝毫不意外,先冲着李潜行礼,叫了声七皇兄,而后又对闻储鞠躬。
“不知闻大人召本王来所为何事?”
他能不知道来这里的原因?
偏偏人家淡定从容,一脸迷茫不知的样子,精湛的表演,让人险些以为抓错了人。
闻储是出了名的正直,别说是对着李融,就是对着李融的老子、当朝的越武帝,他都直言不讳过。
真要说起来,满朝文武谁见了他不都得恭维几句?
身处高位的时间久了,再看这些王爷皇子,还真没放在眼里。
天大地大,还能大过他信奉的大越律法?
他冷嗤了声,将惊堂木一拍,视线越过众人,落在李融身上:“九王爷强行玷污女子清白,又纵容手下将人殴打致死,这两件大事,哪一件都惊世骇俗,王爷贵人多忘事,记不得了吗?”
李融闻言笑出声。
早在听闻苏漾领着卜刀刀去状告府衙的时候,他就猜到了所为何事。
他暗暗愤恨苏漾,怎么哪哪都有她,谁的闲事她都要插上一脚,实在是烦人。
郑昌其的德行,他清楚的很,受不了什么皮肉之苦,估计很快就会把他招出来。
招出来就招出来吧,这两件事都和他脱不了关系,他没打算否认,但他既然做怎么会把自己搭进去?
他将双手背在身后,闲庭散步般在大堂踱了几下,才眨了眨眼睛:“闻大人,这你可冤枉我了!”
“哦?”闻储最喜欢看人狡辩,扬了扬眉。
李融先说起齐春凤之死,他扫了眼卜刀刀,开口道:“齐春凤欲对本王行不轨之事,本王把她当做刺客,这才让人下了重手,但却并没让人打死,都是他们手上没有轻重,也怪她太不经打,怎么没两下就死了呢?”
他说着十分可惜的摇摇头:“本王当真不知!本王只是想找人教训教训她,那种杀人犯法的事情,本王什么时候做过?”
“你撒谎!”卜刀刀气的牙齿打颤,极度气愤之下,她失去了理智,哆嗦着身子冲到他跟前,抬手就要朝他扇过去:“你撒谎!明明是你下令的!你说打死也无所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她的巴掌自然没有落下。
李融半空将她拦住,娃娃脸上挂着的笑容越发体贴温和,他轻轻拨开她的手,微微睁大了眼睛。
“本王如何待你了?本王说的是事实,还请闻大人明察。”
见卜刀刀情绪激动,作势又要甩他巴掌,李融眉头皱了皱,话说的更难听:“手下不小心打死了人,虽然说和本王没什么直接关系,但毕竟是本王养的狗,本王自当回去好好管教一番,只是这人死不能复生,还请卜姑娘节哀顺变,若是缺少银子无法下葬,本王倒是可以略微尽些绵薄之力!”
他太过分了!
往日的温柔都是水中月,此刻巧言善辩又薄情刻薄的才是真正的他!
他斯斯文文的把话说完,娃娃脸上的笑容越发和煦,手上却用力,将卜刀刀推到一旁。
卜赞早就听不下去了,接住卜刀刀后,意欲上前理论,就在这时,沉默的苏漾开口了。
“九王爷,杀人偿命,不能因为你一句轻飘飘的不是故意的就揭示了过去。倘若闻大人今天真的由着你说的那番,将您无罪释放了,那才是对我大越律令的亵渎!我大越的律令,上管天子,下到黎民百姓,但凡犯了律令,皆要接受惩罚。如果人人都像你这般,杀了人再道一句不是故意的,那岂不是要乱套了?”
他就知道她会沉不住气!
李融不明白,长相娇艳的一个女子,不好好待在后宅,总是出来抛头露面搅动风云做什么?
他都承认犯下了错,还想怎么样?
不就是打死一个区区贱民吗?
难不成真为了她要让他偿命?
他可是堂堂皇子,谁敢要他的命!
李融瞥了眼李潜,夫妻两个一个比一个烦人!
“七嫂可真是冤枉我了。”他愤愤的咽下口水,还带着虚伪的面具,说道:“我只是责怪管教下人不力,才酿成如此大祸,咱们大越的律法在,我自然是要遵守的,杀人偿命的确不假,那便谁打死的,就让谁偿命吧。”
这群狗东西,才多大会就把他供出来了,他没有这种奴才,死了才好!
李融一点都不觉得心疼,反而表现的十分大义凛然。
他这番行为,在苏漾和卜刀刀看来,极为薄情冷血,但在围观的群众中,竟然有人称赞他公私分明,情理分明。
齐春凤之死上,闻储没办法治李融的罪。
虽说手下人打死,得的是主子的命令,可李融方才三言两语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全部推到了手下人身上。
大越朝律法里的杀人偿命,指的仅仅是谁动手谁偿命。
闻储又问了郑昌其等人,他们都知道死罪难免,李潜手里扣着他们的家人,只能把这个罪认了下来,以己身死换一家安康。
齐春凤的棺材被人抬下去,大堂上顿时宽敞许多。
闻储深吸口气,知道更麻烦的案子在后头呢!
他见李融要落座,皱起眉头,对他这种倨傲的态度感到不满,于是敲动惊堂木,提起卜刀刀被玷污一事。
李融本来异常潇洒的扇着扇子,听完闻储的控诉后,将扇子一折,看向卜刀刀,音量拔的很高,似笑非笑的道:“刀刀!明明是你我情投意合,你主动献身给本王,怎么成了本王强了你的身子?呵呵,你什么身份?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平女,姿色也一般,本王是找不到女人了,还要强了你?”
将耳朵竖起来,认真听八卦内情的众人,至此露出了然的神情!
“哈哈哈!就是!人家可是堂堂王爷,她能爬上·床,伺候皇子皇孙,是她的福分!”
“估计是想进王府吧!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
“现在这年头,不知廉耻的女人越来越多了!”
李融听着舆论对卜刀刀的攻击,眉目舒展,微微上扬。
想要搞死他是件容易的事情吗?
女人在男女事情上面永远处于劣势!
卜刀刀彻底心凉了,在此之前,她还幻想着李融是记忆中的重锦,是她太天真了,她的天真让她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她活该!
先前口口声声对她表达爱意的人是他,现在字字句句嫌弃她脏嫌弃她低贱的人也是他。
一张嘴怎么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她恨自己瞎了眼瞎了心,此刻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大人!不是这样的!是他逼迫我的!他化名重锦接近我!故意引诱我!约我出去游玩在船上对我行那种事!”
“还不是因为你犯贱?”李融忽然骂道。
他想到自己为了追求她,曾做的那些傻事,结果最后她还是一心扑在李潜身上,就气不打一处来:“身为女子不知自重,我约你出来你便出来,我叫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本王自然以为你的有求必应是对本王有意思,怎么,本王不将你娶进王府,现在开始给本王泼脏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