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苏漾先醒来的,为了能让李潜专心训练,她特意给他挑选了件劲装,睁开眼就让沉香送了过来。
劲装通常用于骑马射猎等场合,由于是第一次锻炼,白亦然建议对李潜做个简单的摸底,苏漾觉得可行。
今天要考核李潜的骑射等功底,她将这套衣服摆好,只等着他醒来伺候着穿上。
她简单的洗漱过后,稍微上了点淡妆,约莫着李潜应该睡饱了,谁知道进房间来,他还在呼呼大睡。
不应该啊……
这些天的相处,她隐约知道了李潜的作息,雷打不动都固定点醒来的人,今天突然异常,不是病了,就是装的。
她摸了摸他的额头,试探温度,发现正常,再盯着他看,忽而无声咧着唇笑。
还跟她玩心眼呢!
不知道兵不厌诈吗?
她可是这些把戏的高手呢!
苏漾啧啧了声,微微倾身,她距离李潜越来越近,眼睛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男人的睫毛很长,长到刚有动作就全部落进了她眼底。
他果然是醒了!
她起了坏主意,轻声的在他耳边道:“李潜,李潜,快醒醒,是哪里不舒服吗?”
酥酥麻麻的声音,让他下意识的要缩脖子,他克制的忍了下来,然而比她声音更要命的是,她的呼吸就在耳边。
她是故意的!
这个念头刚起,身旁的她似乎抓起他的一撮头发,李潜疑惑,然后就感觉到,她用头发在他耳朵里面挠痒痒!
李潜几乎要鼓掌了,小女人花样倒是挺多!
起初他还能坚持着,然而后来的一下又一下,痒的他受不了。
“痒啊!”他翻了个身,逃离了她的魔爪。
女人为此乐的哈哈大笑,她张扬的眉眼微微弯起,冲他挑衅道:“赶紧起来!”
“不起,夫人刚刚欺负我。”
“不起?是谁先装睡的?人家师傅都来了,你要是去晚了,白师傅责罚你的时候,我是不会管的。”
李潜闻言大惊:“夫人欺负我便算了,你还忍心看别人欺负我?说好的要保护人家呢?”
“别贫嘴了。”苏漾才不跟他扯这些有的没的,她把他拉起来,见男人半耷拉着眼皮,只好亲自上阵给他穿衣服:“你要是我的士兵,早就被我丢出去好几百次了,衣服怎么还需要我帮你穿,夫君啊,您能不能抬抬胳膊啊,难不成还让我把你胳膊拽起来?”
“那倒不用。”李潜乐的轻松自在,他靠在床头,懒洋洋的说:“夫人真好。”
好个屁。
摊上这么个他,她能有什么办法?打不得骂不得,比她娇比她作,她哪敢不哄着宠着顺着?
苏漾心中骂骂咧咧的,给他穿好上衣,轮到裤子红了脸,直接把东西丢给他,然后去叫人送洗脸水,等进来时,意外的挑了挑眉。
李潜已经穿好了。
劲装通体是黑色的,暮色般的暗沉,穿在病殃殃的他身上,竟然也多出了几分冷冽肃穆之感。
他的肌肤很白,两相对比下,那种白便显得有些清冷味道,像是坠入凡尘的谪仙,冷傲且高贵,虽然只是坐着,可扛不住五官出色绝尘,平日里弱鸡的他,穿上劲装,少了几分虚弱,看起来格外英挺,迷人的厉害。
苏漾看痴了,李潜这可乐了,自豪又骄傲的逗她:“夫人赶快把口水擦一擦吧。”
“我哪有口水?”她慌张的反驳。
李潜才不管她说什么,只自顾自的问:“夫人这是要吃了我吗?”
“我没有!”
“夫人如果实在等不及,不如我们现在就来?让白师傅回去吧,等改日再来。”
他越说越没谱,带着些令人悸动的暗示,听得耳红心跳,苏漾气的拧他,他疼的龇牙咧嘴,红着眼眶看她。
苏漾只当没看见,微笑着推动轮椅:“走了,去见白师傅。”
白亦然看起来斯斯文文,似乎十分好说话的样子,实际上非常苛刻严格,李潜踩着点到的,被他训斥了顿。
苏漾在旁边忍着笑,见李潜灰溜溜的,面如菜色,越瞧越觉得有意思,索性让管家把账本都搬到了院子,她边学管账边监督他。
白亦然让李潜射箭,身为皇家子孙,每个人从小就会进行文武教育,越武帝尤其重武,所以皇子们各个都身手不凡。
李潜在是十六岁之前,是非常优秀非常受宠的,他的射箭术自然非比寻常。
即便百米之外,仍是百发百中。
白亦然寡淡的脸上,没什么多大的情绪,毕竟对于李潜来说,底子在那里放着,时隔六年,不至于退化太多,他残的又不是手。
中场休息时,李潜来找苏漾。
他对自己的表现也非常满意,在她面前邀功:“夫人,白师傅夸我射箭了。”
“知道了。”苏漾笑眯眯的:“夫君真厉害,我就说夫君可以的,等下练习骑马,夫君要好好表现。”
“我会的!”他满是信心,视线略扫过桌面,他关心的问:“账本能看懂吗?实在太累的话就歇会。”
累倒不至于,管家教的细致认真,她理解的快,学起来并不难,反而有些如鱼得水,得心应手,这么会的功夫,已看完了小半本。
兵书都不在话下,更何况是这点东西?
苏漾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催促他别偷懒赶紧去找师傅训练。
李潜骑马时出了点小问题。
他扶着轮椅艰难的站起身,两腿抖得厉害,苏漾见状忙跑过来,她没上前,只是关切的在旁盯着。
他站是站起来了,可腿脚使不上力气,试了几次连马背都没爬上去,最后一次他拽着缰绳直接摔了个趔趄。
李潜没说话,惨白的脸上,额头满是细汗,他嘴巴抿成直直的线,本就邪气的脸庞,此刻阴沉着戾气十足,又凶又冷。
白亦然声音没什么温度:“再来。”
苏漾缓步上前,半蹲在他身前,问:“摔伤了吗?”
李潜抬头看她,雾色的眸底,翻卷着阴晦的浪,见他瘪着嘴不说话,她帮他擦了擦汗,主动去查看他是否崴到了脚。
手还没碰到他的腿,就被他推开了。
她猝不及防的坐到地上,愕然的看着男人,他咬牙站起,再度攀着缰绳往上爬。
他生气了?
李潜发了狠,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稍微咬牙,腿肚颤的厉害,眼看着又要掉下来,忽而低吼一声,死死拽着缰绳,硬是爬了上去。
他坐在马背上,微微喘着气,却是头也不回的扬起马鞭,马儿疾驰,绕着空旷的后院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