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鼓鼓的瞪过去,咬牙切齿的道:“我热!你天天奴役我,又累又热你也要管我?还有人性吗?”
李潜见她生气不为所动,想了想说:“要不等下为了犒劳你,我也帮夫人揉揉?”
“不需要!”
谁知道他会揉到哪里去?
苏漾说完就收回了手,李潜还在笑,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可那笑声让她心虚。
她本想呵斥,然而抬眸就看到男人坏坏的眉眼,朝她轻佻的动了动,邪戾的脸上阴沉散去,带着些张扬和洒脱。
算了。
和个病秧子计较做什么?
她听见外面先后传来脚步声,生硬的转移话题:“这么晚了请管家过来做什么?”
“了解下京中是什么形势。”他收敛了几分玩闹之意,说道:“我们明天进宫,提前了解下,也好避免一些不该提的事情。”
不得不承认,李潜的脑袋的确好使,想事情都很周到,二人说话间,管家便随着白昼走了进来。
他说起他们走后,京中发生的几件大事。
第一件事四王爷李瞳的正牌王妃许子沂,似乎和李瞳生气,这次一气之下居然跑回了许家住。
以前这种情况不是没出现过,但李瞳没过几天就会灰溜溜的把人请回来,然而这次却整整十多天都不闻不问,不仅如此,听说还整日流连在养在外面的妾室那里,就连朝廷派下来的任务,都不怎么积极,可把皇后和越武帝气的不轻。
苏漾有些心累,她作为旁观者,自然看的真切——李瞳并不喜欢许子沂,许子沂却喜欢他,多情总被无情恼,女人注定要伤心,二人折腾来折腾去,感情越来越差,她几乎可以预见他们的结局,然而到底是别人的家事,她不好多说什么,只纯粹的希望,许子沂能够早点想明白。
至于第二件事,还是和四王爷李瞳有关,也和朝廷派下来的那个任务有关。
说是近段时间,京城周边村镇的百姓间,经常会发生冲突,以往都是小打小闹,这次却不知怎么的,险些闹出来人命,两户村民为了抢夺一块土地,是大打出手,现在那两家还在大夫那里救治,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一回事。
苏漾听完,不太理解,她是擅长打仗的,对这些朝政之类的接触并不多,所以她疑惑的看向李潜:“就这样的一件小事,不是有当地百姓官吗?怎么还要派朝廷皇子过去?”
李潜有些困了,摆摆手让管家下去,他朝着苏漾张开手臂:“夫人抱我到床上去。”
他脸色的确不好,刚才开玩笑时,脸上浮现过诱人的粉,然后现在又是满脸疲态。
苏漾伺候着他躺下,自己也赶紧爬上来,她钻进了被窝,只露出个脑袋,眼巴巴的等着他解惑。
李潜弯了弯唇,用手点了点“蚕宝宝”的鼻尖,才说:“看似是件小事,实则是大事,夫人知道我们现在的土地制度是什么吗?”
“井田制。”她回答。
苏漾家里有皇上赏赐的土地,就是她自己都有几百亩的地,这些地她一个人是耕种不过来的,所以请了农民来种,遵循的是大越朝现行的土地制度井田制。
所谓的井田制,就是将一大块地均匀划分为九块,周边八块为农民私有,中间一块为公地,由于形状像是个“井”字,所以得名。
中间公田的部分,是要农民无偿劳动的,收成却和农民无关,周边的私田,收成刨去上交给朝廷的,剩下才是农民的。
大越的井田制,和前朝并不太一样,因为分派给农民的私有土地,农民其实只享有使用权,不可以私下买卖。
苏漾在脑海中过了遍,还是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问,于是更好奇了:“这和土地制度有关系吗?”
“当然。”李潜打了个哈欠说:“农民为什么会打架,因为利益产生了冲突,而且这近十年以来上交给朝廷的收成明显是一年比一年少,朝廷暗中又调了几次赋税,即便如此,上交来的粮食大大缩水。这其实意味着,如今的土地制度出了问题,百姓不愿意也不认可这个制度了,皇上派李瞳过去,是想让他借此找到解决办法。”
苏漾听完恍然大悟的称赞:“原来如此。”
“睡吧。”李潜觉得今天说的太多,隐约担心她会发现什么,但看她迷糊的眼神,又觉得她大概并没有胡思乱想。
他将她搂在怀中闭上了眼睛,苏漾也跟着闭上,近在咫尺男人的五官就在跟前,她心里头乱糟糟的。
李潜猜错了。
她在胡思乱想,但她想的却是:李潜不愧是以前最出色的皇子,哪怕现在自己都快活不久了,还心系百姓和天下,朝廷里面发生的事情,他好像什么都知道都懂得的样子,他果然是对这个天下爱的深沉,身残志坚也要为天下黎民百姓担忧,他真的很善良,也很厉害。
苏漾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
第二天才真正见识到李潜厉害的一面。
在去皇宫的路上,苏漾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然而男人漫不经心,不知道在想什么,追问之下,他才提到,在想等下如何婉拒圣上的请求。
“什么请求?”苏漾一头雾水,还没到宫中呢,人都没见到,越武帝难道隔空传信在和他交流?
她明艳的小脸呆呆愣愣的,长长的睫毛上落下太阳的剪影,金色的光芒跳跃,仿佛有只小手,在他心里不停地挠着。
李潜伸出手,在她头上揉了揉,说道:“四皇兄不务正业,父皇肯定不会把这个任务单独派给他,所以会在其余的皇子里面找个人帮着他,但是这件差事,看似很难,其实办好了是能扬名立万的,这是个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父皇交给李瞳办是有心提拔他培养他,让他将来能够帮着太子。”
苏漾听得津津有味:“所以呢?跟你有什么关系?”
“所以父皇不会选其他的皇子帮李瞳,因为其他皇子都不是皇后生的,这样一来,功劳就会被分走,而且李瞳现在那个状态,明眼人都看出来他是不济事的。思来想去,父皇只能让我去帮这个忙,办的不好,可以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毕竟是个多年没接触朝政的病秧子,办好了这件事,也不怕我抢功。”
话说的这么明白,苏漾便理解了。
简单点说,就是事情搞砸了,李潜背锅,事情办好了,李潜也捞不到好处,那还干个屁啊?
“不干。”她气呼呼的说:“我陪你一起想拒绝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