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子沂来看过苏漾之后,和他们熟识的人,都知道苏漾回来的消息,同时也知道苏漾脸毁容了的消息。
本来只是他们相识的人聊起来的,不知怎么传着传着,被不少来店铺里面的客官听到了,于是领会过流言可怕的苏漾,在时隔两天后,突然听到有人说,她如今面目全非,满脸都被烧成了泡,故而才回来好几日,都不曾去店铺里面一趟。
“放屁!通通都是放屁!”许子沂又来找苏漾的时候,气的控制不住自己:“这些人怎么就这么见不得别人好呢?”
“……”苏漾提醒她:“我又不是真的完全毁容了,你注意下你的言辞。”
“老娘言辞已经够客气的!”许子沂瘪瘪嘴:“就是有那么群人,长了一张嘴,全用来胡说八道!”
“你明知他们胡说八道,还这么生气?”苏漾逗她:“指不定人家气的就是你呢!”
“他们能气到老娘?呵!老娘会被他们气到?呵呵!”许子沂嗤笑两声:“那他们可真是长本事了。”
“……”
苏漾斜睨了她几眼,心道你这个样子,可一点都不像是没被气到的样子,转念一想,她到底是心里为了自己。
“他们说他们的,等哪天真的见到我,谣言就会不攻自破了。”
许子沂呵笑了声:“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哦?”
“见不得你好的人,只要看到你丁点不幸,就会夸大其词,把你形容成普天之下最可怜的人,没有之一。”许子沂指指她脸上的那道伤疤:“你且瞧着吧,这么长的一道伤疤,他们指不定背地里怎么偷笑你呢?”
“那怎么办?”苏漾道:“我总不能把人家偷笑的都撕烂嘴吧?”
“的确不能,但是我可以骂他们。”许子沂笑嘻嘻的乐呵:“反正我也闲着没事。”
“成吧。”她努努嘴:“你开心就好。”
“我今天来找你,是想同你说,大家都挺想你的,你什么时候得空了,去店铺里面坐坐。”许子沂提到:“店铺里已经派人装了侧门,为了防止你被当成猴子一样围观,到时候可以从侧门进。”
苏漾不理解的道:“要真是脸上的伤疤治不好,难道我还一辈子都不能走正门了?哪有这样的道理,脸上的伤疤存在,我总不能一直躲着不见人吧?”
“可……”许子沂无话可说,谁也不能保证,就一定能让她的容貌恢复如前。
毕竟她也清楚,大越的医术,还没有研制出十分有效的祛疤膏。
反倒是苏漾来安抚她:“你淡定些,你不把它当成是阻碍,它就不能成为阻碍,一切都看你怎么对待它。若是你整日心心念念,因着这一道疤,而自卑而不吃不喝,那才是傻。我可不傻,没有那么想不通。况且,别人的嫌弃,算的了什么?李潜在乎我,无视那道伤疤,他的在乎就是我无畏的底气。”
“……”
许子沂听着听着,忽然察觉到味儿不对。
她是来安慰苏漾的,不是来被她秀一脸恩爱的。
嫉妒令她面目全非。
“你给老娘闭嘴!”她气鼓鼓的:“当老娘没来过,也没说过这番话!我走了!你明天要不要去看看大家?”
“去的。”
“好。”许子沂勉强脸色好了许多:“那我去跟大家说一声,明天见。”
第二天,苏漾出门前,还让沉香好生打扮了一番。
她脸上的这道疤痕,由于有柳离岸和商星沉的轮番照看,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消肿去红了,只是那道刀疤,依然还在。
苏漾盯着铜镜里看了半天,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用了几天李知赐的祛疤膏,刀疤的颜色要浅了些许。
“你看看是不是?”她问沉香。
沉香仔细看了半天,又回想从前,迟疑的道:“似乎颜色是浅了些,到底是宫里的药膏,想来多少是有点作用的。”
“恩。”苏漾想了想,让沉香把药膏拿给商星沉:“你就把我脸上疤痕变淡的事情同他说,他会拿这些药膏做研究的。”
“可他做了研究,夫人你用什么呀?”沉香一时没反应过来,问了个蠢问题。
苏漾笑着捂唇,只露出那双灵动迷人的眼睛。
她道:“你不用全部都给他,他也不会全部都留下的。”
“……”
对不起,是她犯糊涂了。
这段小插曲很快过去,苏漾却因为脸上伤疤变淡,心情颇好。
马车在天下酒楼门前停下,达瓦迎来送往的活计做多了,一眼就认出这是王府里的马车。
许子沂昨天来传话的时候,他正好在店里,此刻当即毫不犹豫的猜测,是苏漾到了。
分别许久,他的确想念苏漾。
和男女之情毫无关系,只是纯粹的对金主老板的想念。
苏漾是个好老板,离开了那个小小的驿站,的确能够最大限度的发挥出他的才能。
有时候达瓦恍惚觉得,自己就该做这样的活,天生注定来京城做掌柜。
他很感激苏漾。
得知苏漾失踪的消息,他同样感到扼腕可惜,不是没有想过她会遭遇不测,只是他不愿意那么去想。
仿佛猜测的次数多了,幻想就会变成事实一样,那让他感到恐慌。
他是个小小的掌柜,什么都做不了,派出去寻找的人那么多,也不见什么消息。
他只能每天抱着缥缈的希望,同来往的客官们说笑着,顺便套取一些有用的消息,再好声好气的拜托他们帮忙留意苏漾的下落。
担惊受怕的时光总算熬过去了,苦尽甘来的日子来了。
他这么想着,人已经到了马车前。
“给王妃请安!”达瓦笑嘻嘻的说着,听见动静,悄然抬头飞快看了一眼,只瞥到了女人熟悉的衣角,他的心就安定了。
苏漾看着熟悉的人,熟悉的场景,熟悉的街角,才真的觉得自己回来了。
在海岛上与世隔绝的那两个月,今时今刻看来,反倒是恍恍惚惚如梦一样。
“贫嘴,得了吧你。”苏漾笑着打趣达瓦:“您老人家什么时候也这么会拍马屁了!”
果然还是她。
达瓦精神抖擞的继续跟她贫:“瞧您说的,溜须拍马不是咱的看家本领吗?要不是我有着本事,王妃您也看不上我,也不会让我到京城来给你帮忙来了,您说是不是?哎哟,王妃,您今天这裙子可真好看,将您衬托的更加好看了。”
“是吗?”苏漾挑眉询问。
“我达瓦说的话,什么时候有过假的?”他似乎全然忘记了,之前可没少骗过苏漾的事情。
苏漾也不拆穿他,懒洋洋的道:“算我信你了。”
“什么叫算你信我?您可以一定要信我啊!”他热情的往里面迎接,同时道:“您今天这个面纱,也十分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