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彻的身份太尴尬了,可他也是真的蠢,难道把李潜交待出来,李知就会饶过他吗?
既然天下人都知道他已死,李知绝对不会允许他苟活。
无论如何结果都是死,为什么临死还要反咬一口。
他还能得到什么好处不成!
混账东西!
那场大火难道将他的脑子一并烧坏了?
是个正常人,都干不出这种事来。
苏漾恨的咬牙切齿,更是着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然而事情已经发生,生气根本没什么用,还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沈随风告诉她,皇上正在气头上,现在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等次日稍稍冷静了,他再去帮着劝劝。
她心中感激不已。
苏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跟在李潜身边久了,慢慢行事都开始有了他的风格。
她在想,若是换成李潜,遇到此事,绝对不会头昏脑涨,乱了阵脚,等呼吸开始变得平缓,她镇定自若的将整件事抽丝剥缕。
细细分析下来,反倒没那么慌张了。
单单凭借李彻一张嘴,还构不成威胁,只是会加重李知对李潜怀疑猜忌,事实上,即便没有李彻,李知的提防也不会消失。
然而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没有一个是傻的。
在没有确凿证据的前提下,李知不敢拿李潜怎么样,这次大动干戈的将他丢进天牢,兴许也只是一种示威,一种警告。
想通这些,苏漾还是睡不着。
虽然知道一时半会儿,李潜不会有事,然而毕竟他不在身边,天牢又完全是李知的地盘,真要发生什么,真相将永远无人知晓。
她还是得多加走动走动,尽快将李潜弄出来,这是一等一的大事。
苏漾辗转反侧,后半夜才艰难入睡,只是睡得并不踏实,天蒙蒙亮时,就惊醒了。
她准备今日再去求见李知,没想到,才刚刚用过早饭,宫里来了消息,说是李知召见她。
苏漾不敢耽搁,再度进宫。
李知在书房接见她,意料之外的是,李潜居然也在,她迅速打量了眼,男人还是那张俊脸,看起来无精打采,下巴上长了青色胡茬。
见到她来,他还有闲心朝她笑笑。
苏漾又气又笑,快步走过去,拉着他的手上下检查,李潜捏捏她掌心,提醒皇上还在,她才后知后觉的行礼。
她尴尬的赔罪:“让皇上见笑了,是臣妾关心则乱,失了分寸。只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王爷一宿未归,难道是在皇上这里?”
李知神色舒缓的道:“出了点小问题,李彻还活着。”
“啊?”苏漾装作才知道的样子,惊讶不已:“他……他不是葬送在一场大火里吗?听说是爆竹爆炸,怎么可能活下来?”
从她进门起,李知就在不动声色的观察她,她的一举一动,神态表情,都被他事无巨细的看在眼里。
她的担忧是真的,疑惑和震惊也丝毫不假。
李知继续道:“他说自己能够从大火中逃生,都是因为安王的出手相助!”
“不可能!”苏漾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皇上,你万万不能听信小人言,王爷为什么要救他?他与王爷并无交集,况且,周皇后对您与王爷所做之事,不可饶恕,他是周皇后之子,王爷断断没有理由救他啊!皇上!您务必三思啊!”
“是啊,朕自然是相信你们的,只不过昨日,他在文武百官面前这般说,朕定要先给个交代的,不能什么都不做。”说着,他看向李潜,带着三分歉意的道:“委屈安王了。”
“皇上信任微臣,便不觉得委屈。”李潜躬身行礼:“微臣能够理解皇上的处境,对此毫无怨言。”
“你能这么想,便是极好的。他闹了此事出来,定然是想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朕岂非庸人,怎么会受他挑拨?之所以将你关起来,也是想借机帮你澄清,朕会下令叫人去调查此事,当然朕肯定是什么都调查不出来的,到时候再放你出来,也好名正言顺的将他处死。”
李知算的够精明。
李彻即便在众人面前露脸,也无济于事,还是要死的,单单污蔑朝廷重臣,就足够治他的罪。
“一切皆由皇上决断。”
李知扬了扬眉,目光依次落在二人身上。
李潜面色无异,任由他打量,苏漾却心中隐隐不安,他的目光别有深意,像是盯上了猎物一样,让她感到不舒服。
直到出了书房,心头依然盘旋着恶心感。
她捂着心口,深深吸了口气。
“怎么了?”李潜见状,担忧的问:“不舒服?”
“没事。”
李知格外开恩,准许她将李潜送回天牢,好不容易争取来独处的机会,两个人都格外珍惜。
身后十米开外,才是宫廷侍卫,她压低了声音,问李潜:“怎么回事?”
“就是如他所说。”
“她呢?”苏漾注意到,李知只提到了李彻一人,似是从始至终没有提及周忘忧,然而昨晚她特意让福叔去寻周忘忧,家中也无人。
李潜摇了摇头:“兴许藏了起来,兴许还在幕后人的手里。”
“幕后人?”苏漾心惊肉跳的:“不是在出城的时候被发现的吗?”
“早不发现晚不发现,世上哪有那么多凑巧的事情?”李潜爱极了她那张小脸,懵懂无知的样子,像头乖巧灵动的小鹿,一下子撞得他心神乱跳,他本来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瞥,此刻情不自禁的捏了捏她的脸,被瞪了一眼也无所谓,说道:“许是大年初二那会儿就被人盯上了,对方一直暗中观察,趁他们放松警惕后,将他们抓住了,这事儿许是冲着我来的。”
苏漾本就忧心忡忡,她不懂官场上的这些尔虞我诈,闻言又慌又急,推开他的手道:“早知道就……”
“不怪你。”李潜道,没什么情绪的道:“该发生的事情,早晚会发生,我在天牢这些日子,你莫要担心,好好照顾自己,也叫其他人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他担心李知借此一事,想摸清朝中他暗中藏着的人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