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老夫人正和阿曲说着话,冷不丁的黎世风一阵风似的抢了进来,紧接着一头扎在黎老夫人怀里,“祖母,救救我,我爹要把我打死!”
“你这又是做什么了?”黎老夫人一脸无奈的看着黎世风,“成天的惹你爹生气,你就算不替你爹的身子着想,也替自己的屁股想想,回回皮开肉绽的,就不痛吗?”
“祖母,您还说呢,您快管管我爹吧!有事没事就打我,就算我是男孩子皮实经打,也不能这样打吧?我问您,他小时候,我祖父没有这样打过他吧?”
黎夫人拿手戳了黎世风的额头,没好气的说道:“你父亲小时候可没你这么欠打!”
祖孙俩正说着话,黎海权从挟裹着一团怒火冲了进来。
黎世风跳起就躲到了黎老夫人身后,把个一边看着的阿曲逗得直捂着嘴笑。
“这是怎么了?”黎老夫人一脸无奈的看着黎海权,“按说,你当爹的教训儿子,我不该插手。可也没你这样三天两头不问青红皂白就一顿打的啊!你莫不是想着自己儿子多,打死这个还有两个?”
“娘哎!”黎海权被自家老娘说得就差一屁股坐地上了,他狠狠一跺脚,指着躲在黎老夫人身后的黎世风,问自家老娘,“您知道这小兔崽子今天去哪了吗?”
黎老夫人回头看了黎世风,“你去哪了?”
黎世风一怔之后,冷不丁的说道:“我去狮子岭了。”
“你去狮子岭干什么?”黎老夫人问道。
“噢,余家那只母大虫在那里挖什么芽菇,我去看看。”黎世风说道。
黎老夫人还没出声,黎海权突然一声怒吼,“撒谎,你明明去了老虎尖。”
阿曲脸上的笑一瞬僵住,黎老夫人脸色也在一瞬间沉了下来,她抬头看了黎世风,“你真的去了老虎尖?”
“没有,没有。”黎世风连连摆手,“我没去,我怎么会去老虎尖呢?祖母,你相信我,我……”
黎老夫人抬手,打断黎世风的话,看着黎海权问道,“老大,会不会是你弄错了?”
黎海权摇头,异常笃定的说道:“娘,我肯定没有弄错,是这兔崽子撒谎欺骗你。”
“我没有撒谎,我真的是去狮子岭,我……”
黎世风的话被黎老夫人打断,“老大,他去老虎尖是谁和你说的?”
“是西寨郎家的小女儿。”黎海权说道。
黎世风一瞬瞪大眼。
郎家的小闺女?
那是个什么鬼?她怎么知道自己去了老虎尖,还跑来跟他爹告状了?但不管怎样,这仇他算是结下了,别让他给遇上,遇上他非得……非得怎么样,黎世风为难了。他难不成还能和一个小姑娘动手不成?
黎世风这里纠结得不行时,黎老夫人问出了他的疑惑,“郎家的小女儿?哪个郎家,哪个小女儿?”
“娘,您还记得郎家庚吗?”黎海权看了黎老夫人,说道:“就是他的小女儿郎莞秀,她上头还有一个姐姐叫郎莞清,之前不是托了人来说项,想跟我们家结亲,给世风做媳妇的吗?”
“什么?”黎世风猛的坐黎老夫人身后跳了出来,看着他爹,问道:“您,您刚才说什么?什么郎莞清,什么媳妇?”
黎海权瞪了黎世风一眼,没理会他,而是对黎老夫人说道:“这小兔崽子今天在西寨那边把郎莞清给撞了,他到好了,把人交给十石他就跑了,十石原本想要给请个大夫,但寨子到乡里太远,伤得也不得很厉害,便想着回来拿瓶药酒给擦擦。”
“郎莞清便使了妹妹郎莞秀跟着来拿,十石送郎莞秀离开时,恰巧我从外面回来,听到郎莞秀问十石,世风是不是跟着余家大姑娘去老虎尖了……我起先还不敢相信,等听到十石说是的时候,我当时恨不得这兔崽子干脆就在山上喂了老虎得了,也省得这样三天两头的让我着急上火。”
黎老夫人抬目看向黎世风,“你都听见了?”
黎世风点头,“听见了。”
“那祖母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去老虎尖?”
黎世风想都没想,摇头道:“没有,没去,就是去了狮子岭,祖母您要不信,使了阿曲嬷嬷去问余初瑾。”
黎老夫人收了目光,对阿曲说道:“你去趟余家,问问余大姑娘,我们三爷今天都跟她去了哪。”
阿曲轻声应是,拔脚走了出去。
黎世风傻眼了!
他哪里想到自家祖母真的会让阿曲去问,可是又不能喊住阿曲,一时间急得抓耳挠腮脸上邓不敢表现出来,只能默默的祈祷,余初瑾能良心发现,帮忙圆了个谎。
只能说,黎世风太不了解余初瑾了。
约小半个时辰后,阿曲去而复返。
黎世风目光殷殷的看着阿曲,仔细看,还能在他眼底发现些许的祈求之意。
只可惜,阿曲自打进屋,连个眼角的余光都没给他,而是径直走到黎老夫人跟前,说道:“老夫人,余大姑娘说,三爷今天跟她去了趟老虎尖,还……”
黎世风拔脚便往外跑,“娘,娘,娘快来救命啊!”
早有就防备的黎海权在黎世风冲出来的刹那,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然后一个漂亮的过肩摔,瞬间将黎世风按在了地上。
阿曲寡淡的声音在黎世风的头顶响起,“余大姑娘说,三爷回来前叮嘱说,明天还要和她再去老虎尖!”
“余初瑾,我跟你誓不两立!”黎世风嗷嗷喊着抱住了脑袋,抵挡着他爹雨点般落下的巴掌,“爹,爹,您轻点,手会痛的!”
黎老夫人起身,四处看了看,一眼看到了插在角落大花瓶里的鸡毛掸子,几步上前,抓了鸡毛掸子递给黎海权,“老大,拿这个打,手不痛!”
黎海权抓起就没命的对着黎世风的双脚抽了下去,“你个兔崽子,我打断你的腿,我看你还能往哪跑……”
黎世风这会就只剩下“嗷嗷”的哭喊声,以及对余初瑾祖宗三代的问候语。
西寨。
余攸宁心有余悸的看着余初瑾,问道:“长姐,黎三哥,他不会有事吧?”
余初瑾扯了扯嘴角,没吱声。
一边的由荣华接了余攸宁的话,答道:“怎么会没有事呢?肯定有事的啊!我估摸着,黎寨主怕是得打地他三天下不了地,这样,大姑娘明天也就不用等他去老虎尖了。”
“三哥哥好可怜哦!”余幼瑾皱着鼻子对余初瑾,说道:“长姐,你也真是的,你干嘛不跟那个老婻婻说三哥哥他没有和你去老虎尖。”
杭氏犹疑地看了余初瑾一眼,末了,轻声说道:“黎三爷,他人其实挺好的。”
“那大姑娘要是替三爷瞒了,他回头还是要跟着大姑娘去老虎尖,这万一出了事,大姑娘怎么担待?”由荣华说道。
杭氏闻言,顿时涨红了脸,讪讪的说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是……”
由荣华看着杭氏涨红的脸,顿时心疼不已,连忙说道:“没有,素绢,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也知道三爷是个好人,可是,三爷他还是孩子心性,有些话有些事大姑娘不方便说不方便做,没有机会也就算了,现在有机会,自然就应该让黎寨主管教管教了。”
杭氏点头,“我明白的。”
一直没吱声的余初瑾,这时候开口了,“你们不用担心,黎寨主是三爷他亲爹,能把他打成什么样?放心吧,顶多就是皮肉伤,养个三五天的就好了。”
黎家。
黎世风被五石背回屋子后,一把扯住五石,“去,你去把阿洐找来,我有话和他说。”
五石没敢拒绝,老老实实的把换了身衣裳正准备躺下歇会儿的苏洐请了来。
苏洐猜到黎世风会被打,只是看到他从小脚肚到大腿根红紫交错的痕迹时,很是牙疼的倒吸了口冷气,接着问了一句,“疼吗?”
黎世风气得差点眼一翻晕死过去,他咬牙切齿的看着苏洐,“你说呢?”
苏洐摇了摇头,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我说,应该是不疼的。”
“你……”
“你这也不是第一次被大舅舅打了,可你哪次长记性了呢?”苏洐打断黎世风的话,说道:“既然不长记性,那肯定就是打得不够痛了!”
黎世风张着嘴,傻傻的看着苏洐,半响憋出一句,“苏洐,你和那毒妇是一丘之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