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咱们就跟他玩阴的
灞上风雪2020-07-14 15:193,219

  就像余攸宁说得那样,第二天余家的门槛差点被东西两寨上门的人给踩塌了,就连吃过晚饭后还迎来了几拨,等送走最后一拨人,栓上院子的大门后,杭氏对余初瑾说道。

  “明天不会再有人来了吧?”

  “难说。”余初瑾摇头,“咱们寨子该是没人来了,别的寨子会不会有人来却不一定。”

  余攸宁听完,接了余初瑾的话,说道:“长姐,不能再收了,登记在册的已经有一百多户人家,按亩产百斤每家两亩地算,这就两千多斤了。”

  两千多斤,余攸宁已经不发愁卖得完卖不完的事了,他现在发愁,怎么贮藏这批豆子。

  听了余攸宁的话,余初瑾说道:“不用担心卖不完,先别说做好了的豆瓣酱放一年半载都不会坏,等姚叔把县城的酒楼张罗起来,我担心就这些豆瓣酱光供应我们自家的酒楼都不够。”

  余攸宁却是苦笑着对余初瑾说道:“长姐,我不担心卖不完,我现在担心的是,这些做好的酱放哪里啊?”

  “放哪里?”余初瑾好笑的看了余攸宁,“主屋还空着两间屋子不说,东、西两边的厢房也还各空着一间,再不行,我们还有地窖,还有后院那么大一块空地呢,收拾收拾搭间屋子放东西,不是很简单的事?”

  余攸宁顿时茅塞顿开,点头道:“是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那明天再有人来,还收吗?”余幼瑾问道。

  不想,余初瑾却摇头道:“不收了。”

  “为什么?”余幼瑾不解的问道。

  “豆瓣酱只是顺手而为,泥豆油才是长姐的目标。”余初瑾说道。

  提起泥豆,余攸宁想起今天来谈泥豆种子的钟家兄弟俩,于是问余初瑾道:“长姐,今天来的钟家两个伯伯怎么说?”

  钟家兄弟俩来的时候,余初瑾正疲于应付不断上门的东西两寨人,后来,余初瑾便收胡豆的事交给余攸宁处理,让他在院里摆了张桌子,凡是上门的都做个登记。她则请了钟家兄弟俩到堂屋坐下说话。

  原本还想着找个机会,把事情跟余攸宁说一说,但因着上门的人不绝,一直没找到机会,这会儿听到余攸宁提起,便把她和钟家兄弟俩谈的结果说了。

  “钟大伯说,一亩地下种一般是二十到三十斤不等,因为我们是套种,他以前没有试过,到底需要多少他也不敢确定,毛估估算十三亩地怎么也要个两百来斤的样子。”

  “作种苗的果子要贵些,一般是四到五文钱一斤,我们要得多,他也不多要,就按四文钱一斤的价格。过两天,他会拿牛车装了送过来,到时钱货两清。”

  余攸宁闻言,便说道:“那得抓紧把地给翻出来了。”

  余初瑾点头,“是这个理,我之前已经和沈庆大哥说了,你明天去趟他家,问问帮手找好了没有,找好了的话,这就开始动起来。”

  西寨多的是家里没地的,一天二十个铜板外加一餐中饭,不可能没人来。

  又说了会儿话,眼见得天色不早,便各自歇了下去。

  余初瑾洗漱好,躺在床上时,先把这些日子要做的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末了,少不得又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苏洐,算着时间,苏洐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京城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去找黎世风和黎海官。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通,最后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千里之外的京城,夜寂静无声,寒星如同散落在黑色丝绒布的宝石,散发着熠熠的光辉。到处都是静悄悄的,只有不知名的虫鸣偶尔“啾啾”地响起。

  夜幕下,一道矫健的身影像猫一般轻盈灵巧的穿梭在纵横交岔的巷道里,不多时停在一处黑漆如意门外,本欲抓起门上的虎头兽环轻扣,却在下一瞬,突然收手紧接着一个纵身翻墙而入了。

  昏黄的烛火隔着白色的糊纸窗户隐约照亮着不大却极雅致的小院,院子当中有石桌石墩,墙角种着几丛兰草,本该过了花开的季节,可小院里却飘浮着若有若无淡淡的兰香。

  “吱呀”一声轻响。

  主屋的门被打开,苏洐穿一身月白直裰如青竹一般,站立在门下,看着正大步朝他走来的人,问道:“找着了?”

  “嗯!”黎世风重重点头,神色间有着不容错识的欢喜和兴奋之色,“找到了,他这些日子时常混迹在百顺胡同的怡香院,和榆树巷的聚千院。”

  苏洐温润的脸上,剑眉微挑,对黎世风说道:“进来说。”

  话落,转身朝了屋里,黎世风拔脚跟上前。

  屋里的摆设同样很简单,不过就是一桌几椅,朝东的窗台边摆着一张黑漆书桌,书案上零乱散落着几张写满大字的纸。

  黎世风抓起桌上的茶壶径直往嘴里灌了几大口茶水,末了,这才一手放了茶壶,一手撩了袖摆胡乱抹了把嘴后,对苏洐说道:“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苏洐惯长含笑的那对眸子里有戾色一闪而逝,唇角噙起抹讥诮的弧度,冷冷道:“他不是喜欢玩阴的吗?那咱们也就跟他玩阴的呗!”

  这样的苏洐是黎世风所不熟悉的,他下意识的便想要劝一两句,但话到嘴边却又被他咽了下去。郑老头曾经说过,这世上比真小人更让人厌恶的是伪君子,而何其不幸,郑骞遇上了,余初瑾也遇上了!

  他从不曾知道,同一个人竟然能在人前人后摆出截然不同的两副面孔。

  蒋凤翎,人前是风流倜傥的清流文官翰林女婿,人后却是折柳攀花无恶不作的伪君子!据说这蒋凤翎也是自幼读过圣贤书的人,怎么这读过圣贤书的人所作所为却如同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江洋大盗一般?

  黎世风这番话要是说给余初瑾听,余初瑾必然回他一句,“书都到狗肚子里去了呗!”

  “阿洐,你说那佟翰林是个什么意思?”黎世风看着苏洐,很是不解的问道:“从前不知道蒋凤翎是什么样的人也就罢了,现在既然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怎么还执意让女儿留在蒋家?”

  一个月前,蒋凤翎和佟翰林的独女完婚。

  新婚半个月不到,蒋凤翎便开始寻花问柳,据说还吵着要将侍候他的侍女抬了小妾,佟家小姐气得回了娘家。

  佟夫人心疼女儿,嚷着要佟翰林替女儿作主,让女儿同蒋凤翎离绝。

  蒋凤池不知道怎么得了消息,让贺氏急急赶来京城,也知道贺氏是怎么同佟翰林说的,总之离绝的事情就此作罢,佟氏也跟着贺氏回了蒋家。从此,蒋凤翎便过上风筝断了线的日子,想去便去哪,想怎么玩便怎么玩。

  “你知道,当日随同贺氏一起去佟家的还有谁吗?”苏洐问黎世风道。

  黎世风看了苏洐,“我怎么知道还有谁!”

  “陪同贺氏去佟家的还有宋家的大夫人孙氏。”苏洐说道。

  “宋家?”黎世风越发不解的看了苏洐,问道:“哪个宋家?”

  “国子监祭酒宋原吉的大儿媳妇,娘家同为翰林出身的孙氏,据说当初蒋家和佟家的婚事,就是这孙氏牵的线拉的桥。”苏洐说道。

  黎世风张了张嘴,好半响才将这话给消化掉了。

  “怪不得……哎,我听说那宋原吉已经病得快不行了,皇帝有意让他大儿子接任祭酒,是真的吗?”黎世风没头没脑的问道。

  苏洐唇角翘起抹讥诮的弧度,冷冷道:“倘若不是如此,佟翰林又怎么会置自己亲生女儿的终生幸福不顾,而巴着宋家呢?”

  “哎,你这样说我就更不懂了。”黎世风转着圈圈对苏洐说道:“国子监祭酒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官,再说佟翰林就一个女儿,家里也没个需要去国子监度度金身的儿子,他自己也是在翰林院熬资历,何必……”

  苏洐打断黎世风的话,“你忘记,初瑾她爹可是被宋原吉干掉的,论品阶,祭洒不过是从四品,吏部尚书是正二品,从四品的却干掉了正二品的……”

  “那宠信宋原吉的老皇帝不是已经死了吗?”黎世风打断苏洐的话,说道:“宋原吉能干倒初瑾她爹爹,是因为老皇帝把他当宝贝疙瘩,这会儿老皇帝都死了,新皇帝不是还打算大力发展科举,削弱国子监的用处吗?”

  苏洐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是啊,老皇帝已经死了,可新皇帝却打算让宋原吉的儿子接手他爹的位置……从来君心难测,谁又能保证,宋家大爷不会成为新帝的宠臣?”

  也正是因为这样,即便无子却一辈子连个妾室都不纳的佟翰林,却为着佟家族人不得不委屈唯一的女儿,不得不跪着将自己选择的这条路走完。

  黎世风“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恨声道:“艹他祖宗的,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不是说了吗,他喜欢玩阴的,咱们就跟他玩阴的。”苏洐微微朝黎世风倾了倾身子,“这段日子跟着他,他在哪里玩,你便也在哪里玩,但小心不要被他察觉了……”

继续阅读:第三百八十五章 不会逼良为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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