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心?期望!
苏洐摇了摇头,“我对她可没什么苦心,也没什么期望,纯粹就是觉得,有这样的心性和手段不放到那个地方去可惜了。”
“是啊!事实证明,她或许生来就是属于那的。”
皇宫于旁的女子来说,或许是牢笼,是炼狱,可对郎莞秀来说,却是她实现自我价值的最佳阵地!
“这世上从来就不缺聪明人,特别是皇宫。”顿了顿,苏洐唇角挽起抹笑,淡淡道:“八十一难,她这才哪到哪?”
余初瑾攥了苏洐的手,“不说她的事了,那个……皇帝病重是个什么意思?”
提起永和帝,苏洐当即敛下了眉眼间的笑意,看着余初瑾说道:“皇上有头风之症,这些年一直时好时坏,这两年似乎发作得更为频繁。”
头风?!
余初瑾沉吟着没有说话。
头风病是一种以慢性阵发性头痛为主要临床表现的疾病,这种病,病程较长、缠绵难愈、易于复发。但却不足以至命,可现在得到的消息却是说永和帝病危。
余初瑾不由得便暗自揣测,怕是永和帝除了头疯之症外,还有别的重疾缠身,这么想,她便试着同苏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个……”
苏洐脸上的突然绽起抹微微的红,欲言又止的看着余初瑾。
嗯?
余初瑾被苏洐看得一头雾水,问道:“怎么了?”
“我记得从前元大人无意间说过一件事。”苏洐说道。
“什么事?”
苏洐垂了眼睑,神色赧然的说道:“皇上每召妃嫔侍寝时,喜欢以药物助兴。”
呃!
余初瑾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轻声说道:“这两者有关系吗?”
“不确定,不过是药三分毒,想来皇上的病重应该和这个习惯脱不了关系。”苏洐说道,稍倾,又补充道:“听元大人说,诸多药物中,皇上最喜五石散。”
五石散!
由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五种胡矿物质加以提炼改良,本用来治病最后却沦为毒物的五石散?倘若真是这样,那也就不难理解永和帝的病危了。活该,早就该死了!余初瑾在心里恨恨的啐了一声。
见余初瑾久久不语,苏洐轻声问道:“初瑾,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就是觉得老天终于开了回眼。”余初瑾淡淡道。
苏洐:“……”
扯了扯嘴角,余初瑾看向苏洐,“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看着吧,说是病危,估计还有得拖呢!”
只是,叫余初瑾没有想到的是,不过是短短一个月的功夫,永和帝驾崩的消息便以京城为中心层层向外传递。
皇帝死了是国丧,按制服丧三年。
但国不可一日无君,朝务不能长时间的处于停顿,便以日代年,实则服丧二十七日便行了。文武官员及所有百姓一百天之内不准作乐,四十九天内不准屠宰,一个月内禁止嫁娶。
消息传到龛谷寨时,别说给老皇帝守丧,就连新皇帝的登基典礼都完成了。
“新帝改年号启元,元万物之始,启元意一切重新开始。”苏洐接过余初瑾递来的茶盅,浅浅啜了一口后,继续说道:“五舅舅说,新帝不喜国子监都是些进去混吃混玩的勋贵之后,决意通过科举来选拔重用天下读书人,明年三月加开恩科,凡是春闱能上榜者,不管是留在京城还是谋个外放,都是易如反掌之事。”
“苏大哥,你是不是打算去京城参加明年的恩科?”余攸宁看了苏洐问道。
苏洐端着茶盅沉吟着没有出声,他有孝在身,按理说是不能参加科考的,可若是错过这一年,就要再等一年,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余初瑾看在眼里,轻声道:“晚一年就晚一年吧,你有孝在身,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大齐以孝治国,苏洐有孝在身,就算他能金榜得中,只要有人将这事情捅出来,革初功命事小,若是被取缔参考的资格,那才得不偿失。
苏洐苦笑着点了点头,他突然看了余攸宁,对余初瑾说道:“初瑾,你说要不要让攸宁去试试?”
这一下子,别说是余初瑾,就连一直听着没吱声的郑骞都变了目光,他先是看了余攸宁,末了又朝苏洐看了过来,“你打算让他去考什么?”
“童试啊!”苏洐笑着对郑骞说道:“我就算想让他去考秀才,那也得先过了童试成为童生才行啊!”
童试就是取得生员资格的考试,童试包括县试、府试和院试三个阶段。由本县知县主持的考试称县试。由知府主持的考试叫府试。县试多在二月,府试多在四月。应试者经县试、府试及格后,无论年龄多大,都被称为“童生”。
便是童生也还不是有资格考秀才的,还得通过院试成为生员。生员又分为三个等级,分为是三个等级,即廪生、增生和附生,依等级不同分别被安排在府学、州学和县学中学习。至此才算是获得了正式参加科举的资格,之后通过乡试便是秀才,通过会试便是举人,通过殿试那就是进士了!
余初瑾听了苏洐的话,却是踟躇着问道:“攸宁他能参加吗?”
“怎么不能了?”苏洐笑着问道:“你是担心我这先生的水平太差,还是……”
“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余初瑾没好气嗔了苏洐一眼,“我是担心……他的身份,他……”
苏洐打断余初瑾的话,“先帝流放你们至此,并没有说剥夺余家后人参加科举的资格,对吧?”
余初瑾点头,“我知道,可我们定的是口外为民,除非朝廷大赦天下,明令可以放回以外,我们终身是不能离开的。”
“这是什么难事?”苏洐好笑的看着余初瑾说道:“但凡新帝登基,都是要大赦天下的,恩秋都加了,哪里还能不让你们回京城?”
余初瑾怔怔的看了苏洐,“大赦天下了?”
苏洐点头,“是的,大赦天下了。”
“你没说。”余初瑾说道。
苏洐摸了摸鼻子,“那个……我想着,你那么聪明,既然恩科都加了,那自然是也大赦天下了。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你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
余初瑾这下是真的确定,她们可以离开龛谷寨,天下之大,想去哪就去哪了!
摁下雀跃的心,余初瑾看了余攸宁,“攸宁,你苏大哥的话,你都听见了?”
“嗯。”余攸宁点头,“都听见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余初瑾问余攸宁道。
打算?
余攸宁怔怔的看着余初瑾,“长姐,你是问我参加童试,还是问我回京城的事?”
“自然是童试的事。”余初瑾说道:“回京城,眼下为时尚早。”
大仇尚未得报,她们岂能离开?
再者,有人会愿意他们平安离开龛谷寨,回到京城吗?
余初瑾眉梢轻挑,眼底掠过抹幽深的暗芒,看了余攸宁问道:“你有没有把握,没把握也不要紧,当初也不过是让你多认识几个字罢了。眼下既然有这个机会,你就权当是去见见世面,回头说起来,也是进过考场的人。”
余攸宁尚未开口,苏洐已经说道:“初瑾,你这是对我有多不信任啊?”
“没有,我没不信任你,只是这读书也讲究个天赋是不是?”余初瑾说道:“万一攸宁他……”
苏洐呵呵一笑,“你好像忘了,你的父亲是两榜进士出身!攸宁可能会缺很多东西,但唯独不缺天赋这玩意。”
余初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