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一客不烦二主,这样一等一的好差事,自然还是要便宜李复了。
刚好报之前李复将唐墨狠狠算计了一把的一箭之仇。
“要不是李复这家伙之前安排我来做什么接头工作,我怎么会落到这个下场。”
唐墨心中暗自嘀咕着。
“怎么想都是他害得,现在给你找这点麻烦也是你罪有应得吧!”
唐墨点了点头,勉强接受了自己这个理由,复又很快忘了这回事,反而幸灾乐祸地看起了热闹。
那边诸葛青似乎之前争吵时说了太多话,但此时气势不减,仍旧和这几个“反李复联盟”的生力军唇枪舌战。
但是有那样的恶毒指控在前,她的语气也终归是弱了三分。
就连薛直都开始皱眉头,毕竟不论是花月楼还是玄冥道,都是大炎王朝官方钦定的反贼逆党,和他们有牵连的后果是相当严重的。
即使是李复,若是粘上了这种事情,也是极为麻烦。
这也由不得薛直犹豫,和一般的江湖人不同,苍云军是大炎王朝的直属军事力量,虽然他们的主要对手还是雁门关外的胡人,但在这种事情上可绝不能含糊。
此时还坚定的站在李复一边的,也就只有同为桃源村出身,大概知道内情也认得唐墨的几个人了。
不过他们也都不说话,只有张大眼那个疯子老爹一口一口灌着酒,还不住地好、好、好、地喊着,或是时不时地冒出一句谁都听不懂的奇怪话语,什么闲来玩赏金鱼佩什么的。
而面临如此局面,李复也终于按捺不住,要出手收拾局面了,毕竟若任由局势崩坏下去,他也很麻烦。
到时候别说秋皇秘宝得不到,他自己出去之后也会惹得一身的麻烦。
“金虎前辈,薛直兄弟,各位江湖同道。”
李复合起纸扇,深深地看了唐墨一眼,直把后者看得毛骨悚然,这才转过身,对着众人抱拳行了一礼。
“今日之事,我确有隐瞒之处,只是事关重大,请恕我有不得不隐瞒的理由,若各位立誓不外传,我便一五一十为大家道来。”
李复这几句话说的坦坦荡荡,丝毫没有被赖长风咬了一口之后气急败坏,或是被戳破实情恼羞成怒的样子。
而金虎长老沉吟了一番,这才微微颔首道。
“我与你师水镜先生也是昔日故交,他的脾气禀性我再清楚不过,若说他勾结魔道妖人,我是如何也不信的。”
那位菩提寺出身的俗家弟子金虎长老,话一说出便有一锤定音的效果,之前的吵吵闹闹立刻全部收声,只留下这位老者洪亮的嗓音。
“你是他最为中意的弟子,我虽不了解你的为人,但也清楚那位收徒弟的眼光和手段,所以我姑且可以信你一次,只是你定要将来龙去脉说个明明白白。”
这老者环顾四周,被他看到的武林人士,甚至包括之前情绪最为激动的赖长风,也都点头表示任凭他老人家做决断,他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过头来看着李复。
其威信和人望可见一斑。
“也好,既然有前辈您做主,我便一一道来。”
李复说着,先是踱步走到了赖长风的身边。
“你那弟弟横行乡里,无恶不作,原本就激起了民怨,只是碍于你赖家还算是正道名门,大家也都默认你自家事,自家管束。”
李复顾左右而言他,先是把赖长风数落了一顿,全然不顾及对方先前对自己的指控。
那赖长风自知理亏,也不好再争辩,也只能默默地听,只是攥着断指的左手微微捏紧,眼神中的怒火更胜了半分而已。
“如今落得个身首异处,横死街头的下场,也可以说是罪有应得,不怪旁人出手,要怪,也只能怪你赖家管束不严,他赖长云咎由自取!”
随着啪地一声脆响,李复精钢扇骨在手心轻轻一打,仿佛为死去的魂灵做了盖棺定论。
连带着,就连赖长风断掉的五指,似也成了这位年少有为的准少家主罪有应得的见证。
“你!”
但李复却不管赖长风如何怒火中烧,后者已经被金虎长老一把按住了肩头,任凭他如何挣扎也是动弹不得,显然,金虎长老也已经是默许了这种结论。
“至于这位花月楼的朋友么……”
李复转过身,背对着所有人,与唐墨交换了一个眼神,唐墨仿佛福至心灵地读懂了这个眼神的意思,随后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但还是默默点了点头。
“实不相瞒,小子确有私下沟通魔道妖人之举!”
得到了唐墨肯定的答复,李复突然下定决心一般,转过身去,对着在场的江湖人深施一礼,面对着一张张惊诧难名,或是疑惑不解的神色,这才施施然继续说道。
“不过与各位想象的有些不同,我不过是试图在魔道中安插人手,并伺机看一看,有没有身处贼巢,但良心未泯,有意弃暗投明的侠士。”
说罢,已然起身的他微微侧过头,将手中精钢折扇斜指井木犴,而早已经和唐墨通过气的井木犴,在同样得了唐墨眼神讯息之后,也是默默颔首,承认了这一点。
“实不相瞒,先前赖长云之死,说起来也与在下有关,却是井木犴侠士为了表示弃暗投明的决心,主动出首,说出赖长云这人面兽心的贼子暗中与花月楼妖人勾结,故意鱼肉乡里,败坏赖家及正道名声的事实。”
这一盆脏水泼的又快又急,就连赖长风也是恍惚了一阵,才突然意识到不对,破口而出到。
“不可能!你这是赤裸裸的污蔑!”
“哦?那如此说来,赖长云行事若非受了魔教妖人指示,便是你们赖家故意放纵之故咯?”
到了此时,事情的真假已经不再重要,李复已然用一个看似拙劣,实则死无对证的借口,将原本指向自己的矛头,掉转过来变成了赖长风的死局。
毕竟你家子弟做出的事情是人尽皆知,无可辩驳了,此时无非就是一个弃车保帅,将罪责全部赖到一个死人头上,顺便摆出江湖公敌花月楼作为靶子,为自己家族洗一洗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