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使大人,那这位就是羽圣女了吧?小人是犬王大人的属下,负责扬州地区蛛王一脉玄冥道势力的渗透潜伏工作,代号玄字四七,之前已经接到两位大人到达扬州的消息了。”
那个之前还剑拔弩张,喊打喊杀,一脸油彩颇有些喜感的掌柜的,下一刻就把面上的妆容轻轻一抹,露出一张没什么特征的中年男子的形象,姿态更是要多低有多低。
“蛤?”
称呼羽儿为圣女倒没有太大的问题,毕竟是花月老人那老狗的义女,未来很有可能是按照四大魁首,或者是玄冥道长老甚至法王的身份培养的。
但自己这个圣使大人也太夸张了一些吧?还有,自己明明也不是花月楼的人,更不想跟玄冥道有这么深的牵扯,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他现在几乎就没什么回旋的余地了。
“老狗算计我,果然这些人老成精的家伙,没一个好相与的。”
唐墨缓缓叹了口气,似乎从内测开始,他接触的NPC层次都意外的高了一些。
虽然少数玩家还是有机会在这个阶段接触一些高级NPC,并获得一些特殊奖励的,像是郭磊那小胖子,虽然没有细说,但至少是遇到了丐帮一位长老,才能有现在的收获。
他们这样小团队的一个普通成员尚且如此,那些大公会精英团的,只会掌握更多资源。
但像唐墨这样,一上来就又是李复,又是花月老人,甚至和薛直这种大门派领袖都有一面之缘的,恐怕也只是少数,更别说他不单接触到了这个层级的任务和事件,还拿到了神器级别的秋皇秘宝。
虽然现在没有明确的统计数据,但唐墨估计,即使是在职业玩家的行列中,这样的存在也是屈指可数,不过总还是有一些的。
“你在这里负责什么的?底下是什么情况?”
默默消化掉了圣使这个身份,又暗搓搓地扎了花月老人的小人之后,唐墨还是把思路拉回了正轨,毕竟他来这里可不是叙旧闲聊的。
相反,他是来挑事的。
“想必您也知道了,不错,此地的确是玄冥道在扬州发展信徒的一个据点,面向的主要是城中的劳工,闲散人员,以及乡下进城来的农夫们。”
这位茶园掌柜的侃侃而谈,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个在外人眼中穷凶极恶的魔道中人,或是官府深恶痛绝的乱臣贼子,甚至他与唐墨说话的语气,都丝毫听不出,二人之前还要白刃相向。
那个语气,更像是在为你介绍,咱们小店经营什么酒水菜肴,或是今日要上演什么剧目,客官您里边随便坐,歇歇脚。
“下等人。”
唐墨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玄冥道用来煽惑人心的时候,最喜欢的一个形容词,而这事实上,也是大炎朝廷,以及其治下大部分势力的真实观念。
什么载舟覆舟,民贵君轻之语,到了此时,早成了一句空话,或是朝堂之上互相攻讦的,冠冕堂皇的借口。
至于人民是什么?百姓是什么?那不就是一群供我们驱使的鹰犬,供我们盘剥的猪猡么?民心?有什么可在乎的,那些蝼蚁还真能反了不成?
唐墨明白,这就是这个游戏世界的悲哀,而这样的局面,在真实世界的历史上,也并不罕见。也许一个王朝的开国之君,以及他的臣属,那些名将良相们,在能力过人之余,还有着崇高的理想和改变世界,建立秩序的抱负。
但随着他们身后的一个个家族和势力集团渐渐成型,力量和资源都不可避免的集中在少数人,或是少数群体手中的时候,这些掌权者在乎的,就不是天下万姓的生计,而只是一家一姓的利益争夺。
只不过,在这样一个存在着强者和武学的世界,这种垄断和差异显得更为强大,而底层的人民,更没有反抗和挣扎的能力罢了。
这种下层的敌意和上层的漠视,因为力量之间的天渊之别,还能保证着一时的相安无事,但只要有一个合适的时机,那些原本人畜无害的豚犬,反噬几乎是必然的。
玄冥道,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它与其说是毒瘤暗疮,更像是附在大炎王朝这个庞然大物躯体之上的寄生虫,从他自身的软弱和阴影之中汲取营养,最后有一天,也会如同一场恶疾,夺走它早已垂垂老迈的生命。
唐墨知道,这是根源性的矛盾,发展到此时早已无可调和,但旧王朝虽然行将就木,但其尸身之上必然重新燃起席卷整个天下的战火。
那将是一个英雄和野心家纵横驰骋的战场,唯恐天下不乱和追求刺击的玩家的乐园,但同样是那些原本过着平和安详生活的百姓的噩梦。
他倒不是什么救世主,只是想到了羽儿,想到了她悲惨的过去,不由有些心有戚戚,虽然这一切,都不过是游戏中设定好,让玩家体验的背景板而已。
但想起黑暗中那水光盈盈的眼神,和依靠在他背上时那娇小柔软,但却无比真实的身躯,他就很难说服自己,对这一切无动于衷。
“是的,圣使大人明察秋毫,对我们的工作果然了如指掌,不过在这件事上,即使是我们玄冥道内,也并不是毫无分歧的。”
那何止是分歧,现在的大秦后裔,非止玄冥道一支,说是四分五裂,各自为政都不为过,其中有的,甚至成了不共戴天的私仇,其余的也并不齐心。
“蛛王大人那一系,一向是玄冥道内的中流砥柱,大半时间之中,玄冥道主便是我花月楼的蛛王担任,只是自从上代花月老人的时代开始,彼此的理念就产生了巨大的冲突。”
那茶馆的掌柜顿了顿,一方面是在观察唐墨的反应,另一方面,似乎也是在斟酌,接下来的这些事情,方不方便说出来。
“你不必想太多,我和花月老儿也只是合作关系,你们那些秘密我也不甚关心,我只想知道这个地方是